市內。
陰雨天正過去,烈陽穿梭枝葉透過窗紗。
沉睡的人兒靜靜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悄無聲息的腳步聲,一位年輕男子緩緩的步入,生怕驚動床上的女子。
“他昏迷多久了?”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詢問醫生。
“兩天。當初不知道是被什麼物體給撞了,剛止住血。”醫生不慌不忙,寫好一份表格,遞給他,“轉院手續辦好了,你去繳交費用。”
“好。”陳未久答應著,留戀的目光最後一次停滯在病床上的人。
他跨出門,冬日的涼風吹散床頭的百合花,百合花瓣落到女子的臉上,她覺得一陣癢,睫毛輕顫。
她忽的睜開眼,環視一周,嗅到熟悉的味道,慢慢的支起酸痛發麻的身軀,他冷笑,她沒有步入死亡,她最終還是醒了。
望著被子上散落的百合花瓣,她懂得了來訪的是誰……
陳未久忽然推門而入,溫和地對那位女子笑道:“陌朦,你醒了?”
陳陌朦微微有些詫異,隨即還是開口了:“我原來以為我活不了多長……畢竟錯的太多,死的也快……”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身形有些消瘦。
她明明因為心髒病就沒有幾天可以生存,可是為什麼又要留他幾日煎熬?
結果?如此多過錯,他仍舊要抗下……
“哥……”她微微張開嘴,“能不能在我生命結束的最後幾天,不要把這事實說出去……我隻是精神失常?”她微垂眼簾,“我有些累了……”
陳未久許久不說話,隻是眼神苦澀的望了陳陌朦許久,“我原本以為,我可以為你承擔過錯……可是你這下子走了……我有該替誰償還呢?”
陳陌朦噙淚,張開雙臂,包住陳未久:“最後一次擁抱,竟然這麼溫暖……”
陳未久微微點頭:“陌朦……我一定會達成你所願,也不讓你死的太可惜點……你安心吧……”他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陳陌朦是帶著笑沉沉睡去了。
這一睡……又不知是多少年,在或許永遠不會醒來了。
過錯,一年之間總達成終身遺憾。
那一日,陳未久趕回來,對夏涼吐出那一句話的時候,他還記得她的神情。
那一年,他站在美國的土地上,身著黑衣。
那是一次下雨天,他深刻記著,冰涼的雨毫不留情地打在墓碑上,墓內中的人,卻仍然溫暖微笑。
她死前留過兩封信,一個是給最好的朋友蕭可微的,一個是對夏涼的懺悔。
陳未久明白,他知道,她的心字裏行間都流露著不舍。
她沒留下太多遺言,隻記得最後一聲叫喚的名字,是夏涼……
如果他們不曾相遇,可能此地不在墓碑。
“陌朦啊……你等著我。”陳未久揚起嘴角,苦澀的笑容隻戳人心,“夏涼,我會追到,在這個世上,我已了無牽掛,也不會在有顧慮。”
陳未久轉過身,黑傘黑衣。
他撥通了那個熟悉的微笑,他感覺到電話那邊的人在顫抖。
“夏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