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見她醒了,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鬆了口氣道,“還好不熱了。”
慕思凝覺得嘴唇發幹,想起身又因全身無力剛使出一分力氣便散了氣力,無力的攤在床上,半晌回不過伸。
錦兒在她身邊此後久了,早就把她摸透了,知道她是想喝水,忙斟滿茶水,遞到她嘴邊,“您慢點兒喝,這是剛送來的滾水,別燙到了。”她隔了老遠吹著,妄圖讓它涼得快些。
慕思凝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燙的她嘴唇發麻,伸手推開了,“太燙了。”
錦兒回身讓人拿了個朱紅陶碗,碗身是碎石塊狀的條紋,她把茶盞端至高空,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瀉而下,接連幾次就不冒熱氣了,“這下不燙了。”她用手背試溫,覺得差不多了重新端到她麵前。
碗中的熱氣將她臉上的絨毛打濕了,慕思凝伸手接過,半信半疑地小酌一口,便大口暢飲了,“本宮昏了多久?”她用帕子將嘴擦幹。
朱紅陶碗已經見底,錦兒倒了一些,用勺子淘舀著,使它更快的降溫,“已經是第二天的正午時分,算起來娘娘昏迷一天了。”
慕思凝眉毛倏地皺緊,沉聲詢問,“本宮昏迷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幾乎都知道了。”錦兒擔憂的看著她,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道,“太後傳話了,若是娘娘身子不見好,三日後的宴會不必參加了,免得再中途暈倒,對自個兒身子不好,還會掃了人的興致。”
“左右是不想本宮去罷了,你把雪枝叫過來。”她已經恢複了點兒元氣,半坐在那裏,勉強打起精神。
雪枝進來時仍舊是端著湯藥的,她倒是死記著自己的本分。
她用勺子給滾燙的湯藥降溫,留意了一眼窗外,小聲說道,“娘娘叫奴婢,是有事要吩咐嗎?”
慕思凝喝了一口,嗆的她連咳了幾聲,這藥與她平時喝的不大相同。
眼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她急忙表明來意,“太後這幾天一定會傳太醫,你在楚如玉身邊一定學了不少醫術,幫本宮想個法子瞞過去。”
雪枝指了指湯藥,嘴角揚起詭異的弧度,“這不就是法子嗎?”
她靈機一動,拿過陶碗一飲而盡。
這湯藥何其苦,連本身的香味都熏得人受不了,她連吃了幾塊蜜餞也不見好。
雪枝眉眼彎彎,笑成了一尾銀魚,大聲說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娘娘一定要堅持每天服用,這樣一來,病情很快就好轉了。”
“徐太醫到!”外麵傳來太監尖細的嗓子。
慕思凝下意識地看向雪枝,在愣神的功夫,人兒已經穿過屏風,來到她麵前了。
徐太醫——誰人不知他是太後眼前的紅人,一張巧嘴把她哄得樂嗬嗬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太後的心腹。
“微臣奉太後之命,特來替思嬪娘娘診治。”他一揮袖袍,不卑不吭的朝她鞠了一躬。
該來的終究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