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吟誦唐詩時光慢,不過恩與債。
如果她動了心思欺騙,那也是為了避免悲劇重演。逢不到的知音,李龜年。寫不出的落花,亂如雪。——題記
從蕪城回來後,鮮於林逸時常在想如果禾菱歌日後知道了他為了尋回她,欠過那麼多風流債,是不是會原諒他。
但是他的惆悵沒有持續多久,引魂燈就散發著陣陣青光。
與此同時,被壓在永珈塔下,情天愁海中的禾菱歌也在沉睡的聚魂棺中開始躁動不安。
巫姑花了好大心思,布陣吟唱鎮魂曲,又多放了一顆鎮魂珠才讓她安穩下來。
她心裏有些不安,偏偏巫鹹還是沒有回來。她愁怨的想著:該去找誰商議呢?
恰在此時,九德帶著少昊來了。是少昊,完完整整斬妖曆劫歸來的白帝少昊,而不是看守風辛懿的那個。至於風辛懿,被相繇和繆華帶走了。
“一味的鎮壓,並不是辦法。天人不能一直沉睡下去,”少昊依舊睿智可親,但是比起上一次見麵巫姑卻覺得他多了很多憂愁。
“得想個辦法,把那人手裏的引魂燈,鎮魂璧,鎖魂環給弄來。”他的打算是把禾菱歌放出來,重新祝她滌蕩妖體內的魔邪氣。
九德覺得少昊的建議靠譜,正在思索時,就見雲中君和敖廣灰頭土臉,黯然神傷的過來了。看到他們二人,九德眉頭一挑,心念一動,有了想法。
他把想法一說,少昊也不反對。於是就這麼定了……
“我查探到他此時正在末唐時期,你就去吧。記住,要搶先收好才能騙得到。”九德不放心的把聚魂鈴給了雲中君。
天地精華,造化鍾秀的法器何其多。但是用途卻是個人有個目的,這聚魂鈴是九德從泰山府君那裏要來的。
雲中君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一揮手便騰雲駕霧的偽裝進天地雲霧之間,不見了蹤跡……
當初雲中君見到洛城之主時,很是意外。腦海中,而今見到了長安帝女,卻隻想到這一句話:婉約旖旎,哀感頑豔。
帝女給他唱了首童謠,清越的歌吼擊節而唱:“钜鐵融,鳳鳥出。今鈴懸頂,銅鏡初鑄。佳人回首,顧不顧?”
“草民——”雲中君十分疑惑的看著她,看著她和禾菱歌一模一樣的容顏,相對無語。
當初,洛城之主是這麼說的:相思,愛悅。室爾人遐,鶴唳高翔華亭外,振翅直達九青天。如果,你去長安,請替我見帝女一麵。
他烏發成霜,他言笑晏晏,他不過是輪回中一個模糊的影子,雲中君也忍不住會想:
這世上真的有一個人麼?他不來時,一切像夢,他來了,一切就驀的鮮活起來。
再也沒有什麼,何麵化土,潘鬢成灰。現世檀郎,施珠敷粉。
那天見麵時,他的榻上三麵俱圍著描金畫屏,春夏秋冬景的山水圖各據一角。
數層四經交羅的帷幄,用朱紅色流蘇虛束,半垂在兩側。榻上鋪的茵襦皆是上品吳綾所製。
臨送別時,他對雲中君說:走之前去看看伽藍浮屠吧,把金鐸送給他。
浮屠有九級,角角皆懸金鐸,合上下有一百二十鐸。《洛陽伽藍記》鐸,銅鈴也。
“他讓你來的?”帝女示意雲中君不要多說了,那神色裏似乎有同病相憐的悲憫。
“他說:莫買寶剪刀,虛費千金直。我有心中愁,知君剪不得。”雲中君詫異的看著帝女,似乎是被誤會了什麼?
雲中君想起剛到洛城,是陽光明媚的秋日。他尋著聚魂鈴的聲音,翻緊了洛城的王城內宮裏。不知尋覓何物,卻被城主留下。
他說雲中君是自己命定的結緣人,夢裏注定由他幫助自己解一樁緣滅最合適。作為交換,他會送他一件寶物。
那是李龜年用過的琴,琴裏藏著一個秘密。雲中君便帶著囑托到了長安,又在落花時節通過洛城之主的安排進了宮,見到了帝女。
雲中君想不到為何這麼順利,卻在帝女說明後恍然大悟。洛城之主讓他帶來的香,是故人之物。聞香如見人,落花又逢君。
帝女默然片刻,請他進自己的宮殿一坐,似乎是長寂無聊。空庭春欲晚,她住的地方精巧別致。多歇山少飛簷。
“相公稍等等吧,孤很久沒有人可以說說話了。他既然說你是結緣人,那我們的故事或可一說,隻值一哂。”
雲中君點點頭,靜靜的聽帝女說下去:年少初相識,也是一個落花好時節。一起觀月賞花,賭書潑茶。他們兩情繾綣,真心相信會一直在一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