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娘對不起——”她的娘親,死去前的對不起,並不能讓不在活潑可愛的她重拾快樂,看著娘親掙紮的咽下最後一口氣,唐曉平靜的葬了她。
葬在了芙蓉林,她與司徒焫笑過鬧過的地方。也不是沒有找過他,可是毫無線索,直到有一天,她跳膩了舞,偷偷逃了出來,渾渾噩噩,啞口無言。
就連當初司徒焫送她的粉紅色羽毛狀晶石手鏈也被搶走了。正當她絕望時,看到了他,宛若白梅。戴著一串粉紅手鏈。
“你是誰?”她盯著他的眼睛,有些髒兮兮的臉上是認真的表情。
“我是君子,跟我走吧。”他輕笑,眼裏卻沒有笑意。她定定的看著他,半晌無語。
“那我是誰?”太過痛苦,所以記性有些泛黃。“你是劍舞花。”他這樣說道。
瞧瞧,連名字都想好了。輪回裏相似的開頭,人名。卻不同的相似故事。“我為何要跟你走?”唐曉抗拒。
“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變成餓殍之一。”自稱君子的男人像說今天是晴天一樣說著威脅的話……
她猶豫半晌,還是伸出手:“我跟你走,君子。”君子,不是他。
也許,她在也沒有機會找到她的焫哥哥。滿目悲傷,十年難見、她終於還是跟他走了。
於是,他帶著她來到了一座歌舞坊麵前,劍舞花抬頭看到牌匾上書“朱顏落”三個字。
裏麵的嬉笑追逐,淫聲浪語不覺於耳:是座青樓妓院!她心下一驚。?“走吧。”君子淡淡的牽著劍舞花的手,走了進去。
有幾個大膽的女子想黏上來,都被他揾怒的拂袖擋開。老鴇恭敬的迎上前,喝退了眾女,肅聲道:“主人。”
主人,這兩個字噎的劍舞花喉結滾動,暗暗的咽了一口唾液。:他竟然是這家青樓的幕後老板!難道——
“你,安排她學琴棋書畫舞,請最好的師傅教她,不許她被猥褻,不許她到前院來,她不會是花魁也不會是名伶。”君子難得囉嗦了一大堆話,驚呆了老鴇。
“是。”老鴇恭敬的應聲,然後對著劍舞花恭敬的問道:“小姐芳名是?”
劍舞花看著無悲無喜的君子,痛心疾首道:“劍舞花。”他不是焫哥哥最好。
君子暗自聳肩一唒,不可置否。從此以後,唐曉死去,活著的是劍舞花。
廣廈珍饈美饌,華服美冠霓裳,從此衣食無憂,卻也寂寞。琴棋書畫舞,於她不是很生疏,所以學的快。隻是君子在不出現。
再見到君子,純屬意外。?她像往常一樣的在跳舞,但鬼使神差的、她唱起了他們幼時所唱的舊謠:
“山外山高樓中樓,一壺新酒解清愁;燈依舊紅如豆,書疊幾重秋……”唱著跳著眼淚就下來了,墜落在精美的華毯上。
“焫哥哥,你不認識我了?”情不自禁,劍舞花抱住君子撒嬌,撲簌簌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好像要說盡所有的人情冷暖世事艱難:
如果,他不是焫哥哥,那麼為何會為舊謠動容?
“劍舞花,你是劍舞花、我是君子。”他的手在顫抖,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不知是憤怒還是欣喜,她的粉色紗衣徐徐飄動,就像芙蓉羽落。
“我——”劍舞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卻見君子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跟我走。”然後他拽著她穿過層層回廊,穿過甬道,在穿過大廳,然後停下。
入目的,是兩棵芙蓉樹。一棵開金色花朵一棵開粉紅色花朵。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映出舊日年華的影子。
“以後,不許再唱那首舊謠!不許叫我焫哥哥!忘記自己是唐曉!”君子急躁的叮囑劍舞花,等於間接承認了他是司徒焫。
“好!劍舞花記住了!”攢住他的肩膀,她咬咬牙,堅定的說。然後她哀怨的垂下眼簾,獨自走回去:從現在起,他再也不是焫哥哥!
司徒焫無力的垂下手:既然不堪,何必相認?認了,他就容易心軟。隻是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那首舊謠的下半句:
別葉蓮蓮嫋嫋動,芙蓉新開半麵嬌;青鳥飛過憑欄望,劍舞落花風無痕。?是風無痕還是心無痕?
君子也不清楚,隻記得當她學成登台一舞成名時,他笑的分外有蒼涼惶惑之感。然後,他送她去學了月餘的劍術,用毒之術。
那是一個月色如水銀的夜晚,朱顏落後宅卻分外安靜。君子司徒焫拎了一壺玉燕春,
兩個酒杯一包烤牛肉走到了那株粉色的芙蓉樹下,支開了桌子擺好酒杯牛肉,又取來泥爐開始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