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雲煙(上)(2 / 2)

巫醫是第一個這樣稱呼她的,傳到他們可汗耳朵裏就成了正式命令的稱呼了。

“我叫禾菱歌,你呢?”禾菱歌想起這麼半天了,還沒有問過女子的名字不由得有些尷尬。

女子掩唇一笑:“這麼輕易就對人呼名,你是太自信還是太草率?”輕易告知別人姓名,也不忌諱麼?

“沒什麼的,還沒人或者別的什麼傷到我呢。”除了鮮於林逸,能傷她的也就是那些洪荒時代的妖魔鬼怪凶獸了。

比如年或者夕,還有歲這樣已經消失了很久的凶獸。“奴家閨名秦雲煙。”女子福了福身道。

禾菱歌很喜歡聽她說話,如果說白蓁蓁像隻聒噪的大尾巴喜鵲,那麼秦雲煙則是像黃鶯了。

能知道呼名契約禁咒這樣的秘聞,她也不一般。禾菱歌暗暗的想到。

“我是禾菱歌,越女菱歌值萬金的那個菱歌。”禾菱歌如此簡單的介紹自己道。秦雲煙表示自己知道的,萬花穀無所不知。

她們說話間,遠遠的過來了一個男子。那男子鷹鼻深目,結了幾個發辮,耳上裝飾著兩個白玉環。

禾菱歌沒見過,秦雲煙卻知道那就是胡蒙的寧祥可汗,俺比烈。看到禾菱歌,他把手放在胸前躬身一禮:“吉祥天寶。”

禾菱歌不置可否,他也不在乎而是轉了目光去看秦雲煙。那眼神炙熱而迷戀,沉吟片刻他才開口:

“雲雲,你怎麼沒走?”似乎對於能看到秦雲煙,他覺得很意外。他明明放了雲煙和那些漢人女子離開的,怎麼?

“我為何要走?”秦雲煙齒冷眉橫,淡淡的看著眼前人:

猶記衣香鬢影時,紙醉金迷烏衣巷。他踏破金戈鐵馬,破冰而來。那時秦淮水冷的沒有一絲漣漪,王謝舊貴胄成了階下囚。

紅牙雲節碎,離合悲歡演。浮橋牽馬,他帶著作為俘虜的他們遠渡寬寬河流來到這廣袤草原。

從此金陵故國,隻藏在殘存睡夢裏。也不知為何,她唯獨被他奉若上賓。

他是草原霸主,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可汗。可是對她,憤怒過,自嘲過、囚禁過,卻不曾虧待過。

送一雙大雁贄禮,獵的白狼裘皮第一張就送與她做衣裳。她拗不過人情,為他月下執紅牙雲節,起舞唱過金陵春鶯啼歌。

他聽得陶醉入神,滿是繭子的寬掌長指不由得隨著節拍敲著木桌應和。

“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你曾經教我念過這些詩句,你那麼思念中原,金陵故土難離、為何不走?!”

俺比烈的聲音沙啞,嗓音聽上去很疲弊,但是卻很有質感。他其實,很忙吧。

雲煙覺得他的聲音就像,她曾經見過的鳴沙山間,沙礫互相摩擦發出的聲音。

“我送走了她們,這就夠了。”而我,我不想走。秦雲煙看著俺比烈,因為眼前這人她不想走了。

但是她卻因為這發現而惶恐,她不走的原因怎麼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她的淇澳,謝抑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