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城的夜禁如以往,高掛在樓宇間的紅燈籠墜地有冷漠地刺耳。這一群人如夜鳥一般飛過桑城的上空,如果有見識的人看到,一定會驚呼出暗雀這個名字。可此時夜禁無人,隻有更夫和他麻木的梆子聲在街道走過。
“尊主。”
“動手。”
他們這群人綴在姬蕤身後很久了,山坡上那滿天飛舞的花朵告訴了他們,幽燕國師公羊鈞是一個掌握著強大巫術的可怕角色。九州上有名的劍術大家和他臥虎藏龍的風雨閣,更是不可小覷的威脅。
“想要逐鹿天下,卻過早的擁有了軟肋。姬蕤,這次我可要親自清算我們的帳。”
刺繡著綠孔雀的玄衣,被風吹起長袖就似孔雀展開雙翼翻飛。百雀朝主,這位暗雀的領導者也終於露出鋒利的爪牙。
風雨閣內樓宇平靜而透露著一絲死寂,先落下的兩個殺手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雖心下懷疑但是更多的是對命令的堅決執行。踹開門的那一瞬間,他們發現了被困在這裏的誅雀。可詭異的是,誅雀此時像一個無人控製的傀儡,耷拉著頭與手腳。牽頭的兩個殺手對視一眼,亮起了兵刃。
門被一扇一扇地推開,可這諾大的風雨閣除了誅雀居然空無一人。尊主露出不解的神色,但是以他對危險的敏銳,他立刻做出了撤退的判斷。可是,誅雀這個誘餌本來就是要引誘他們的。在兩個殺手準備抓起誅雀的那一刻,交錯在天花板間的刃絲已經落了下來。這些刃絲本就鋒利無比,不知何等精巧的工藝將它織成一張大網,落到人身上,一掙紮就會有切膚入肉的痛楚。
若不是尊主讓他們撤退的及時,恐怕會有更多的人踏進陷阱。連接誅雀身上機關的刃絲竟然不少,並且連接了這一片屋子的內部。
尊主的臉上露出冷漠的殘忍,如今他滿心都是要將姬蕤等人粉身碎骨的憤怒。可惜他不能親自露麵對付姬蕤,想來他們肯定是把那個女子轉移了。可是桑城內外皆有人盯梢,不會放跑了他們,想必隻有這風雨閣內有蹊蹺。
“分散開來,尋找機關。”
暗雀的人在風雨閣內四處尋找驚弦的同時,一輛馬車正在桑城外的密林裏飛快離去。
“荊儺,我們這是要去哪?”
驚弦挑起車簾,被緊張的羅川按了回去。
“殿下請坐好,我們這是要去同世子殿下彙合。”
驚弦懵懂地意識到這次姬蕤並沒有陪在她身邊,想來是十分危急的情況。
“世子殿下昨夜就離開了桑城,前往了大殿下那裏求兵。燕都此刻危在旦夕,世子殿下把殿下托付我們,便是死也要將殿下帶回世子殿下身邊。”
羅川說完這句話,突然拔出腰刀對著頭頂襲來的劍影擊去。兩匹馬受驚同時嘶鳴起來,對上的兩個人被掙紮的動靜掀了下去。這月夜下,一張蒼白而又熟悉的臉就露在他麵前。
“上次放跑了你,這次可別想再從我手下逃走。荊儺快走!”
可馬車並沒有按他想的那樣動了。羅川驚訝地看向荊儺,隻見清澈月光下有一朵妖豔的花朵攀著荊挪的身體就開始開放。羅川大吃一驚,這種情況必然是派出了暗雀之中的鴆雀。月光下小姑娘一步又一步走來,每走一步一朵妖豔的花就盛開在她的腳下。
步步生花,鴆羽無雙。
那個傳說中刺殺了齊國大夫,從而讓暗雀名震十六國的傳奇殺手。
“七步歸魂,羅川。想不到你這樣的人,居然也開始幹狗腿子的活了。”
“哪比得上鴆雀姑娘,想不到居然是鴆雀姑娘親自來,真是三生有幸。”
“哪裏哪裏,雀主帶領我們前來,命令就是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離開桑城。那麼車裏的世子妃殿下,是否跟我們一起走呢?還是,眼睜睜看著你的兩個侍從死?”
“嗬嗬。”
冷笑從馬車裏傳出來,那聲音分明,分明不屬於驚弦。
少女挑起車簾,那雙異色瞳在月光下泛著深淺不一的痕跡。
“巫術,我也是會的。”
她的手撫過荊儺,纏繞在他身上的毒花瞬間枯萎。狸彩撚著咒術,與當初那個賣花的女孩仿佛有著千百年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