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經過十年的沉澱,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合上日記,林唯愛徹夜未眠,天還沒亮就跑去了火車站,在寒冷的大風中站了兩個多小時。
杜子怡說原超郅一直在國內,什麼出國培訓都是搪塞她的胡話,他現在的處境心酸而平靜,林唯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是什麼的心酸?又是什麼樣的平靜?
今天是返城的春運高峰期,火車站人山人海,林唯愛好不容易從黃牛那裏買到一張短途票,補全全票她在火車上站了一天一夜。
那個地方實在太遙遠,下了火車之後還要坐5個小時的大巴,幾經輾轉到鎮上又換上了去村裏的小黑車。狹小的空間裏擠滿了樸實憨厚的探親農民,鄉下的走親訪友要持續半個月,這個時候正是火熱。
林唯愛暈車,在大巴上已經吐的筋疲力盡,小黑車的味道很濃烈,她卻再也吐不出來,隻是胃裏像火燒的難受。
早在火車上看完了原超郅的日記本,林唯愛卻忍不住一翻再翻,當珍寶似的捧在手裏。對麵外表看起來很猥瑣的一個中年男人一直盯著她看,相比鄉下女人的穿著打扮,她顯然是個城裏人。
那男人賊眉鼠眼打量了她一番,視線落在她唯一一件行李手提包上,她當寶似的捧在手裏是因為裏麵裝著日記本,落在外人眼裏指不定是護著什麼值錢的東西。
林唯愛心情忐忑下了車,那中年男人居然也跟著她下了車。顧不上問路一路狂奔,他卻在後麵緊追不舍,怎麼甩也甩不掉。
慌不擇路的林唯愛一腳踩進了泥水坑裏,蒼天啊,什麼時候摔跤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她驚恐回頭,那男人已經近在眼前,想躲也躲不掉了。
劫財和劫色都不可以!她身上沒有帶錢,手機也沒電了,黑漆漆的除了他們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本能的隻剩下緊張。
“大妹子,你是不是迷路了?”
他的聲線很低很沉,聽起來像她看過的恐怖片配音,林唯愛恨自己沒有多學一點武功跆拳道之類的防身術。
冷靜……
深呼吸……
中年傾身上來,林唯愛瞄準他的褲襠狠狠的一腳!
呃,偏了,踢中了他的大腿,不過也夠他疼的嗷嗷躺在地上叫一陣了。
身後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姑娘,你沒事吧?”
那女子一看就是那種老實憨厚的農村婦女,林唯愛看見救星一樣,爬起來就往她那邊跑。
沒等林唯愛站穩,女子就一臉擔心往猥瑣男那兒衝過去,“老羅,那麼冷的天你咋坐在地上?”
那男子就著婦女的手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大妹子,你咋踢人呢?我看你衣著單薄又孤身一人,以為你遭賊了,想問你需要幫助不。”
電視劇看多了,人家長的賊眉鼠眼就是壞人?林唯愛尷尬的不知所措,“那個……對不起啊。”
“就你長的這猥瑣樣,我都害怕,何況人家一個小姑娘。”女子推了一下那男人,走到他們中間幫腔,熱情的拉過林唯愛的手,“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
沒等林唯愛回應她的熱情,那女子舉起手尖叫,“你的手怎麼這麼涼,快跟我回家暖暖手。”
出門急就套了一件薄外套,他一說突然覺得這裏確實很冷,腳指頭凍的沒知覺了。莫名其妙被他們拉回家,房子是小平房結構,簡陋卻很幹淨。
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女孩滿臉笑意從屋裏竄出來,手裏捧著熱茶。林唯愛圍坐在火爐旁喝著熱茶,心裏總算平靜下來。
“大妹子,看你樣子是城裏人吧,你來這裏走親戚?”除了一個背包,她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多餘的東西,兩手空空也不像是走親訪友啊。
“算吧。”林唯愛放下茶,從包裏掏出折疊的整整齊齊的那張紙遞給他,“大哥,你知道這個地址嗎?”
農村男人眯起他的小眼睛,幾乎隻剩下一條細縫,“這是隔壁村的殘障兒童學校,鄰居家小孩就在那裏讀書,你是支教老師?”
殘障學校?杜子怡並沒有跟她提及,林唯愛頓了一下,“不是,我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