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言,這位初見麵的天下士人之望就給李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完全顛覆了想象中的那個袁紹形象。
其顧盼自若,神采飛揚。方才坐下,便將眾人的核心轉移到了他身上,不驕不狂,卻又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傲氣。
那種自小養成的貴氣,是劉備和曹操身上所沒有的,劉備比其多了幾分溫潤,幾分草莽氣;曹操比其多了幾分犀利,幾分豪邁。
李澈雙手舉杯回敬道:“雖難以理解袁司隸所為,但為此刻豪氣,澈敬司隸一杯。”
袁紹肅然舉杯相應,掩麵飲酒後,淡笑道:“吾聽聞明遠手中有大將軍那把七星龍淵劍?”
李澈有些疑惑袁紹的意思,頷首道:“大將軍確將七星龍淵相贈。”
袁紹撫須道:“七星龍淵,傳承數百年的高潔之劍,與始皇帝的太阿神劍齊名,乃是先帝所賜,亦是大將軍頗為珍愛的藏品。
京中有一人頗為向往此劍,隻欲一觀參詳,恨無門路求見大將軍。明遠若想修習劍術,可以此為酬,借其參詳。”
“哦?”李澈有些感興趣的問道:“不知袁司隸所言何人?”
袁紹尚未開口,曹操笑道:“莫不是那王越?”
李澈心中一動,王越此人出現於魏文帝曹丕所著《典論》之中,曹丕言稱曾學遍四方劍法,而劍法以京城之法為最善。
桓、靈之時,京師有善擊劍者名王越,為虎賁,而曹丕的劍術老師史阿,便是自稱曾與王越共遊,俱得其法。
袁紹頷首道:“正是那王越,此人精擅劍術,頗好名劍。隻是脾氣又臭又硬,昔日得罪了大將軍,又不肯低頭認過,故而難登大將軍府門。其整日裏長籲短歎,恨不能觀七星龍淵,若能將寶劍借其一觀,或可得其傾囊相授。
以紹之見,明遠腳步虛浮,身體孱弱。我輩士人,不求親上戰場上殺敵建功,總要會幾手劍術防身健體,王越之術,恰合明遠之用。”
李澈欣然拱手道:“多謝袁司隸指教,澈改日便去拜會那王越,隻是離京在即,恐怕難以得其真傳。”
“王越已近知天命之年,如今已不是虎賁,無事一身輕,似乎是想去各地走走,精研劍術。明遠何不試試招攬,若能言談投契,未必不能帶其一起去趙國。”袁紹輕笑道。
李澈想了想,有劉備這個能一晚上感化殺手的魅力max在,又有七星龍淵,恐怕還真能招攬來王越,人才嘛,終歸是多多益善。是以拱手致謝道:“多謝袁公指點。”
袁紹點頭笑笑,對曹操道:“孟德此去八百裏,山高水遠,還望珍重啊。”
曹操大笑道:“隻要不礙到本初兄大事,還有誰能動我曹孟德?區區賊寇,不足為慮。倒是本初兄,京師事難,若事有不成,盡可來濟陰相見,操必掃榻以待。”
兩人相視大笑,麵上不露半點異樣,隻是不知心裏是作何想法了。
劉備暗歎一聲,看看外麵的天色,插言道:“時候不早了。”
二人一怔,隨即肅然,送行有所忌諱,太過拖遝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