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蔑在前麵龍行虎步地走著,任采擷跟在後麵略差一截。
本來她隻是隨機選擇的時間外出,現在途中偶遇君上,倒顯得像是刻意等候堵截。估計這樣的結果,深深地得罪了那位鳳祥宮主子。
她勾起唇角,衝著前方寬闊的背影得意一笑。她可不在乎那個女人的感受,兀自搖頭晃腦一番。發髻上的鎏金步搖珠翠環響,發出“叮叮”的脆聲。在這樣寂靜的宮道上顯得尤為突兀。
李雅躬身跟在兩個主子後麵逶迤前行,悄悄抬頭撇一眼君妃,又轉個眼神看往最前麵氣定神閑的君上,大抵覺得二人比剛才見麵時要輕鬆愉悅一些。
尤其是君上,剛從鳳祥宮出來時周身氣場寒冷,肌肉緊繃。現在雖然麵兒看不出多大高興,但是君上的步伐絕對比剛剛小了一半,若有若無遷就著君妃。所以他跟在身後終於不要緊追慢趕,甚至還得減速。
於公於私李雅都希望君上能和君妃多相處,可是想想二人背後的國家,李雅又把頭垂了下去,默默地跟著。
進了昭陽宮,魏蔑一愣。
之前花裏胡哨的宮殿落英繽紛腳踩綾羅,極盡浮誇奢華之風。他雖然來的不多,這獨一份的景致倒是令他印象深刻。以至於現在看到光潔暗淡的大殿,有點懷疑自己走錯了。
昭陽主殿恢複了以往的麵貌,和其他後宮內飾差別無幾。朱漆鳳柱支撐黃梁青瓦,地麵墨玉磚砌,空曠遼闊,肅穆威嚴。
“這是什麼名堂。”他微微轉頭問身邊的女子。
她能搞什麼名堂,自然是討好君心唄。“君上近來日夜為北方雪災操勞,妾身自然要以身作則。這些個錦羅綢緞拿來做成冬衣,總比掛在那裏招灰強啊。”
她說得自然,既不諂媚也沒有絲毫惋惜。魏蔑卻知道她對那精心布置的宮殿喜愛異常。她大張旗鼓地裝飾宮殿,是因著思鄉的情緒,因著對北巍的陌生。
他點點頭,“能有此心,孤之榮幸。”他闊步向裏走去,殿內是他喜好的暗色,靜心斂性。可是他卻覺得,還是之前整個宮殿都被打扮得花枝招展得適合她。
“現如今北巍布帛緊缺,待……”魏蔑頓住話尾,他想說待冬季過去,讓宮人給她裁些花式繁雜的錦帛、毛氈,隨她高興去折騰。忽而又想到她來自南國,南國富饒多寶,布帛繡絹遙遙領先於其他鄰國,哪裏會有她沒見過的花式。於是堪堪截住話。
堂堂一國之君,想賞點稀罕物給自己的妃子,居然覺得拿不出手,簡直窩囊尷尬。於是又繼續說:“待會孤讓李雅給你搬點字畫古玩擺放起來,不至於太空曠。”
任采擷驚喜拜謝,“謝君上,近來亂世動蕩,字畫毀得都差不多了。北巍的蒼竹勁鬆天下聞名,可有易千山的大作?”
嘶!魏蔑側目,“既然知道此人,就知道有多珍貴,還真敢開口。”胃口倒不小。
任采擷噘嘴挑眉,粲然一笑:“妾身僥幸心理問一問,自然不奪人所愛。”整個臉龐豔若桃李,明媚耀眼,帶著無限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