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采擷從水中起身,皎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接過暖玥遞來的外袍裹緊自己。
珍惜這樣的“美人出浴圖”吧,以後可不是天天都能看見。任采擷顫抖著想,她大概是錦春樓混的最慘的花姐了,真想把寢宮搬去錦春樓。
無怪乎西遼和北巍都想攻下南國,南國富饒溫暖確實令人神往。
暖玥給火爐內添好新炭,整個宮內暖烘烘的。任采擷鑽進被窩歇下。
……
連續幾天的折騰加上氣候不宜,任采擷的病反反複複持續兩個月才好。
魏篾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仿佛忘記她這個人。倒是雪娘子侍完寢第二天就會跑來昭陽宮坐坐,兩三次後,大概發現任采擷實在不足為懼,便偃旗息鼓。
這兩個月她幾乎足不出戶,連昭陽宮的後花園都很少去轉悠,她覺得簡直愧對那日自己所說的“加把勁兒”。
同樣有愧的是本來下定決心去給許念守靈,奈何力不從心。又因君妃身份擺在那裏,北巍君不準她為一個舊臣守靈。
於是她便派了暖玥代她去北郊跪拜三日。關於除許念之外的來使死因,似乎不了了之。沒有人知道那夜發生了什麼。然而南國侯覺得晦氣,稱影響國運,拒不接收這一幹亡靈。
“昏庸!”任采擷砸碎一盞琉璃台,傳話李雅安排它們葬在北巍邊界。
李雅厚葬完成之後,應召前來昭陽宮複命。“君妃節哀,已經全部下葬妥當。”
任采擷靜靜聽完,進屋從一個不起眼的箱子裏拿出一個精致的錦囊,悄咪咪遞給李雅。“李爺你這段時間辛苦,這次給你個好東西,切莫再讓君上收了去。”
李雅打個激靈,未敢伸手接。
“此事天知地知!你不說君上怎麼會知道。不是本宮刺激你,再怎麼樣也能算半個男人不是,還能沒點需求?拿去,感受絕對妙不可言!”任采擷從不害臊,扯開李雅的外襟把錦囊塞了進去。
“……”李雅活了二十八年,覺得第一次遇見敞亮人。跟君妃說話總是猝不及防,卻又不需要遮遮掩掩。唯一害怕的就是萬一君上知道了,他可沒有好果子。
“本宮賞你,你豈有不收的道理。”任采擷慵懶地循循善誘。“這在錦春樓可是上等的慰具,有錢都求不得。”
“奴才謝君妃賞賜。”李雅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作揖。
“對了,再把這個絲絹帶給君上,定情信物。”任采擷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天青色的雲煙錦。
李雅雙手接過,對“定情信物”這個詞充滿敬畏。
“這是本宮那天奪了他的絲帕,回他的補償。君上若是忘記了,你也不用提醒,就說本宮想他得緊。”
這怎麼會忘,他十分佩服君妃的魄力,可以在任何觸怒龍顏的邊緣試探。李雅感覺這個錦帕不比他懷裏的錦囊輕鬆多少,奈何拿人手短。
“遵。”李雅在心裏默默打自己兩巴掌。領命退下。
任采擷閑閑地揮一下手,外麵太冷,她畏寒,讓暖玥送李雅出門,然後自己縮回了屋內。
……
九書硯。
一方微型的沙場擺在中央,旁邊掛著西遼、南國和北巍的地形圖。魏篾墨色長袍桀驁冷絕,盯著西北方向沉思。
李雅進門的聲音驚動屋內三人。他向沈將軍、王丞相行禮致意,然後站到北巍君身邊。
“為何這麼長時間。”魏篾沒有抬頭,依舊盯著沙場。
當著丞相和將軍的麵,李雅有些心虛,生怕君上發現他得的賞賜。他想了一下,簡短地說:“君妃有東西托奴才帶給君上。”
“何物?”魏篾抬起頭,看向李雅。
“……”為什麼要刨根究底…“是錦帕。”
魏篾挑眉,伸手遞到李雅麵前。
李雅隻好將一塊簡潔的天青色錦帕拿出來放入君上手中。
魏篾展開錦帕,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沒有任何繡跡。就一塊布?
對麵兩位臣子麵色微尬,互相對視一眼,又默默移開。君上能對一塊布如此上心,可見這布料實屬罕見。
眼看氣氛有些冷滯,李雅補充道:“君妃說,她想君上得緊。”
“咳咳…”王素塵沒忍住,嗆著了。
魏篾略略抬眸看他一眼,收起錦帕,繼續研究西遼與南國的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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