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林晗玉的目光,唐木伸手,將袖子攏了攏,可指甲哪裏遮得住。
三人一同舉杯,三隻銅盞碰撞出聲,酒水飛濺。
謝西率先一抿而盡,將酒盞扔了,大叫:“痛快!原來飲酒當真需得和真正值得相交之人一起飲方有痛快。今日能和神女和太宰大人同飲一壺,此生無憾了。”
餞行酒喝完就是斷頭時。當然,林樓傑判的不是斷頭,而是火刑,刑台中間有一柱,柱的四周堆了柴火。
兩個士兵將唐木推到木柱,用繩索綁了,柴火上澆了油,就等一會時辰到了,火一點,人肉立時便成焦肉。
看到林樓傑被五花大綁,邊上的百姓就有淚點低的開始落淚了,邊落淚邊數落著林樓傑的好,一時間,刑台上靜悄悄,刑台下卻哭喊聲不斷,對比明顯,連林晗玉都感慨起來,雖說這死刑執行不了,但能賺這一方百姓的這許多眼淚,林樓傑此生也算值了。
而酒樓雅間,真正的林樓傑此時雖不能言語,但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是啊,他能得這一方百姓的真情之淚,此生沒有白活啊。
就連心冷的蕭雨仙也有些動容,也不再對林樓傑冷言相諷。
刑台上,林晗玉內心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行刑的時間是午時三刻,日食應該是在那之前,但如果時間上有誤差呢,她頭一次為自己隻是個不太認真的業餘天文愛好者而感到著急,要是以前多用點功就好了。
不過實在不行,就隻得用拖字決了。她望向百姓中間,大鳳、曾明羽、張景濃等人已經混在其間,他們都帶著些酒水,萬一時間到了,就隻要撕潑打渾、死纏爛打或者煽動百姓起哄,總之,萬事她已經準備好,就等那天狗食日了。
謝西望著空中,日已正。
此時嬌陽高照,溫度直達三十幾度,敲個雞蛋在地上頃刻間也能變成荷包蛋。刑台上下,無一人不是滿身大汗,可是誰也不會嫌這等待的時間太長,隻恨這時間不能更長一些。
台下一位老者端著碗水高舉著。
“大人,能讓老朽再給林太宰送一碗水麼?”七十的老者撲通下跪,手裏高舉的碗卻仍用力地端著穩穩地,似乎那是瓊汁玉液,不敢傾灑一滴。
謝西皺眉,“準。”
阻攔的士兵放行,老者顫巍巍地爬起來,慢慢朝刑台上走去。
似乎走了好久,終於到了,林晗玉在一邊看得清,正是那時她光顧的那家藤編鋪的老板。
老者手持著碗慢慢傾斜,為唐木喂水,一碗水喂盡,老者似乎了了一樁心事一般,“林大人,您一路走好。老朽沒本事,受您諸多恩惠,如今卻隻有一碗水清水侍奉。”
唐木輕輕開口,“下去吧,台上曬。放心,好人死不了,壞人命不長。”
說完,他輕輕眨了眨眼睛,那老者先是一愣,又一喜,又一惑,最後像原來那樣顫巍巍地慢慢走下去。
“午時三刻到!”一邊的看日時的小官高聲唱了句。
“到了麼,我看這日頭還沒到頭頂嘛。”謝西歪頭看了眼天空,不太相信地道。
“大人,真到了。”看時小官小聲為難地道。
“大人,林大人還沒吃東西呢,自古殺人的法有,但讓人餓著肚子上路的法可沒有。”
有人舉著手裏的食盒高聲道。
“對啊對啊,上路之前要吃飽,死了也是飽死鬼!”
古人敬畏神靈,敬畏生死,餓死投胎可是大忌。
看時小官隻看眼瞅著謝西,“大人,你看……這時辰已經到了,若是還不行刑,這楚王怪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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