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手上的血，李素蘭眼中寒光一閃，一手悄悄的伸進孩子的繈褓裏，全身的肌肉繃起。
“素蘭，這傷是他們弄的？”
聽到曹波略帶心疼的口吻，李素蘭有些意外的抬頭看他，私下的手抽了出來，遲疑的說道：“是……已經不疼了！”
曹波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懷裏，愧疚的說道：“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他們中間還隔著孩子的繈褓，李素蘭眼中有些掙紮，她忍不住的將一隻手攀上他的肩膀，輕柔的摩擦著，狠狠的咬了下嘴唇。
“相公，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是你相公，是你這輩子要依靠的人啊！我不對你好，還有誰會對你好？”
一滴眼淚快速的從李素蘭的眼角流下，落到曹波的肩膀，把他深藍色的衣服暈染出一小團。
“如果有來生的話，我還要遇到你，下輩子我來當男的，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哪怕是當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隻是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我們生生世世都會在一起，不關我是男是女，都會一心一意的照顧你。”曹波仍然沒有發現異樣，他把懷裏的妻子鬆開，看著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的眼睫微濕，明顯有哭過的跡象，“好好的怎麼哭了？我們現在已經自由了，什麼都不怕了。”
人就是這樣，沒有人關懷的時候，總是忍住委屈，若有人稍微安慰一下，便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像是有了一個宣泄的口子，所有的眼淚一股腦全出來了。
曹波不停的給她擦著淚水，但卻越擦越多，李素蘭一手抓住他的手，就那樣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馬車快速的前襟著，車輪碾過泥土路，發出沙沙的聲音，車廂裏，兩人還保持著相視的姿勢，中間的孩童睡得正香。
事實上，李素蘭的眼中全是淚水，她根本看不清曹波的臉，一切都是朦朧的，隻能看一個輪廓，腦中描繪著他的樣貌。
而曹波也在看著她，兩人的距離慢慢的接近，最後，輕輕的觸碰在一起，這對多年未見的夫妻，用身體的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思念之苦。
感受著嘴唇上的觸感，李素蘭的口中有些苦澀，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曹波的全貌，如同當年她見他第一眼的時候，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板筆直，渾身氣度一點都不像個下人，舉手投足間反倒像個貴公子。
狠下心閉上眼睛，淚水直接滴落，李素蘭的臉上柔情消失，替代的是一絲狠絕。
“唔……”
曹波猛的睜開眼，瞪大了眼睛看著李素蘭，緩緩的低下頭，隻見腹中正插了一把匕首，拿著匕首的正是他的妻子，他付出性命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妻子，他深愛著的，為了她寧願背叛整個祁王府，生生受了多年心理折磨的愛人。
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曹波顫聲說道：“素蘭，你……你……”
本來就身受重傷，如今這一刀便是傷上加傷，可曹波卻感覺不到傷口有多痛，他隻感到心髒揪的疼。
反觀李素蘭，此時，她的臉上除了未幹涸的淚痕，看不出一點溫婉可人的模樣，麵無表情，眼神冷漠的看著他。
“上次是你命大，活了下來，這次誰能救你？”
腹部的血潺潺的流出來，連孩子的繈褓都浸濕了，曹波已經沒有力氣，癱在車廂壁上，一手虛虛扶著肚子上的匕首，粗喘著氣息，眼神緊緊的盯著她。
“你不是……素蘭，不是……”
李素蘭輕笑了一下，靠近他，輕柔的說道：“我就是李素蘭，這些年一直都是。”
曹波的眼中含淚，他已經沒有力氣，用氣聲反駁著，“不是……你不是，我的妻子不會……這樣，她不會……”
“那都是裝的，裝的！”李素蘭狠狠的吼道，脖子上的青筋盡顯，現在的她，就像一頭呲出獠牙的野獸，隨時會置人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