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爭主沉浮。
千百年來夜、蕭、楚、魏四大強國鼎力,周邊小國附庸大國,各國之間相互製衡。才有如今百姓安居樂業,江山太平的景象。
然而在表麵的一派祥和之下,卻暗流湧動。蕭、楚兩國明爭暗鬥多年,幾乎就要撕破臉皮。其它兩國也是旗鼓相當。
如今魏國皇帝四十大壽,更是作為引燃四國導火線的引子。老一輩的帝王都開始隱退,這天下的大棋,終歸是由年輕人來下啊。
天和八年,大魏嫡公主出世,正逢深冬。
那天傍晚,寒風醉著晚霞,紅雲壓在京城上空,盛景一時,蔚為壯觀。
魏帝甚喜,當即賜小公主名懷襄,封號盈珠。
天和二十三年。
六月中旬,本是納涼避暑的好時節,但整個皇宮卻因著一件大喜事而熱鬧起來。
‘噔噔噔’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傳來。
“公主!”大總管狄南扯著嗓子跑到女子麵前。
女子靜靜的靠在秋千繩上,膚勝雪,發如墨。纖長濃密的睫毛宛若蝶翼,在白皙如瓷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胖太監看著女子清麗的睡顏,躊躇片刻,終於支支吾吾的開口:“公主,奴有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女子睜開半隻眼睛,瞄了眼滿頭大汗的胖太監,複又懶懶閉上道:“不當說。”
胖太監鼓了鼓腮幫子,“哎!公主!奴就知道您會這麼說。但是奴又不得不說。”
“那你還廢話。”魏懷襄不滿的看他一眼,坐正了身子。雙手抓著秋千繩,輕輕的蕩。
“皇後娘娘要替您招選駙馬啦!”狄南說道,頓時眼睛一亮,來了精神。
魏懷襄懶懶散散的問:“選駙馬?”
“是啊!”胖太監誠懇的點頭:“公主您冬月就要及笄了,適時挑選駙馬啦!您放心,皇後娘娘為了您能選到意中人,特意吩咐整個大魏所有適齡青年才俊都要赴宴呢!”
胖太監樂道:“陛下娘娘吩咐了,隻要被您選上,就算官階低,也會給準駙馬抬個正三品!”
若不是看狄南發自內心的樂,魏懷襄真懷疑他是在火上澆油。
“公主!奴才已經去打聽了下,驃騎大將軍的兒子神鷹小將軍品貌一流,能文能武,乃是擇選夫婿的上上佳人選。還有趙相嫡長子趙初遠,不過弱冠之年就已經官居正三品大理寺卿,未來極有可能接替丞相一職。還有……”
“得了得了,狄南,難為你打聽這麼詳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宮多麼如饑似渴呢!”夏日炎炎,經狄南這麼一說,她感覺不僅鬱熱,而且鬱悶了。
狄南一怔,但還是不甘心的開口:“公主,咱們得先下手為強啊!”
“強強強,強你個頭!”魏懷襄沉著臉色:“你去未央宮傳話,若是想我出席,其他人便都不要插手了。”
隻有她一個人出席,那麼,想要破壞選駙馬的宴會,豈不是輕而易舉麼?魏懷襄勾唇一笑。
“可是……”狄南猶豫:“公主您第一次選駙馬,有長輩在場,會給您提些好的建議。”
魏懷襄兩腿撐地,猛地從秋千上起身,她狠狠揪住狄南的耳朵:“死狄南,你越發不聽本宮的話了?”
“奴當然聽您的話,奴最聽您的話了!奴才這就去這就去。”狄南連連求饒。
魏懷襄鬆開他,這個胖太監腳下抹了油似的,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
五日之後,公主選駙馬的盛宴在玉液湖舉辦。
皇後鬱湄提前來看了看場地,但她沒過多停留,便由嬤嬤扶著回了宮。
皇後前腳剛走,公主後腳就到。
魏懷襄由小道走入玉液湖旁的一方涼亭,碧色的紗幔垂下,亭中女子若隱若現。
她坐在白玉桌前,將眼光放到長亭之外。
那些青年才俊錦衣華服,有的負手而立,觀湖中盛景;有的手執折扇,高談闊論;有的正坐船舫,品茶之芬芳。
少年風雅,瀟灑不羈。
懷襄那雙澄澈的雙眸中不禁湧現出濃濃的哀傷,仿佛天風海雨呼嘯而至,自此江河潰堤,潮水奔流。
塵封的記憶被打開一個小小的缺口,湧出一絲如煙往事。
六月的天氣,魏懷襄卻微微感到有些發冷。一向清明冷靜的眼神也漸漸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