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窗(1 / 3)

荊山,因群山多荊棘故名荊山,然風景並不秀麗,物產也不豐富,平時鮮有人煙。山腳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在池塘裏暈成一個個圓圈,來回蕩漾,池塘邊一條石板路蜿蜒著通向遠方的林子,石板路旁邊有幾間木屋,柵欄圍成一個小院子,院子中站著一個白衣少女,眉目如畫,膚白似雪,神情堅定,正望著遠處層巒疊嶂的密影。望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視線中也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少女這才轉身,進了屋,拿出火折子點了燭。

夜色漸漸濃了,屋內還有些微燭光閃爍。初窗收拾完所有東西,剛剛鋪上床褥,正欲熄滅燭火準備就寢,卻聽得屋外突然一陣喧鬧。初窗心想此地地處偏遠,人煙稀少,最近的市集距此也有二十多裏路程,夜色也濃了,怎會如此嘈雜?定下心來細細聽了一番,確有人聲,隱約一女聲說著房屋破爛不堪之類的。

初窗提了燈,出了屋子,屋外眾人聽到開門聲,紛紛看向初窗。初窗這才瞧見,這大概有七八人,衣著華服,胸前繡著雲紋。站在最前麵的是一男子,星眉朗目,衣擺多少沾了泥水也未顯絲毫狼狽之態,手持一珠子,珠子不大,散著冷光,在夜色下將這周圍十數尺照得通亮。而後一男一女並排而站,旁邊兩女子扶著一貌美羸弱女子,這女子左腳著地,右腳腳後跟微抬,看樣子是右腳受了傷。最後麵兩個麵無表情的男子站在受傷女子身後。

最前麵的男子見有人出來,將珠子遞與身後的人,拱手道:“這位姑娘,在下雲啟。深夜打擾,還請見諒。我們有同伴受傷了,不知可否借宿一晚?休養之後,明日便離開。”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枚珠子,和之前那枚一樣,泛著冷光,將珠子遞與初窗,繼續道,“這枚流光珠便作為謝禮,報答於姑娘。”受傷女子眉頭微皺,小聲嘀咕:“那可是流光珠。”雲啟睨了她一眼,而後雙手將流光珠呈得離初窗更近了些,繼續微笑著看向初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初窗回頭看了看這幾間簡陋的木房,又看向雲啟:“稍等。”轉身進了屋子,將收拾好的包袱背在身後,枕頭邊的荷包袋斜跨在身上,又把梳妝台上的扇形木雕用繩子穿了起來,掛在了脖子上,再伸手提起了桌上的燈籠,最後看了一眼這間屋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踏出門檻,抬手輕輕拿了雲啟手中的流光珠,放進荷包袋中,而後看向眾人,左手伸向屋內做了個請的姿勢:“請便。”便手提燈籠直直地往前走。

“姑娘這是?”雲啟不解地看著她離開。

初窗聞言頓了頓,看了看身上的包袱,奇怪道:“離開這裏啊,看不出來嗎?”

“我們隻是有同伴受傷,不便露宿野外,所以需要間屋子給受傷的同伴休養。姑娘不必將所有屋子都讓與我們,自己卻……”雲啟頗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要事,本就打算離開的。”

“如今夜色已深,姑娘你一個人在外麵怕是不安全。不如過了今夜,明日離開也不遲!”雲啟身後的黃衣女子開口說道。這樣好像他們變成了主人,竭力留住初窗這個客人似的。

“她既然本就是要走的,燕霞師姐你何必留她呢!況且她也拿走了流光珠,抵她這幾間破屋子綽綽有餘了。”最後那句是受傷的女子小聲嘀咕的。

“媚妮!”燕霞斥道。

“不必挽留,我自有去處。”說著望了一眼媚妮,“我看這位姑娘的傷勢似乎耽擱不得,你們還是盡早處理吧!”眾人便望著初窗的身影遠去,漸漸消失在這無邊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