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發髻是侍女用工筆細細描了纏枝海棠的紋樣,緋紅花朵碧綠枝葉,以銀粉勾邊,綴以散碎水鑽,一枝一葉,一花一瓣,絞纏繁複,說不盡的悱惻意態。同色的赤金鑲紅瑪瑙耳墜上流蘇長長墜至肩胛,微涼,酥酥地癢。
當真是美豔到了極點,奢華到了極點。
右邊的那個美人,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有傾城之貌,可愛動人,顯得清雅絕俗,姿容秀麗無比。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比起作別的那個美人的豔,這個美人便是有格外的書卷氣,恬靜,兩者,對於齊王來說,就像是冰火兩重天一般,完全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齊王自從控製豫州全境之後,從潁川世家,尤其是潁川荀氏家中,搜羅了太多的金銀珠寶了,這也是他能夠修建宮殿,圈養美人的原因。
不過...
齊王還沒有享受多久,他的兒子司馬超便是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父王,大事不妙了。”
“嗯?”
自己的好興致被打攪了,齊王心中不悅,但看到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司馬超,齊王司馬冏也就將自己心中的憤怒給壓下去了。
“發生了何事,至於讓你如此慌張?”
司馬超喘了一口氣,他自然是想要得體一些,但是他得到的消息,卻是讓他得體不起來。
“父王,昨日賀舉送信過來,言之廣元侯朝著陳留郡聚兵,恐怕是廣元侯會生事端,大王今日讓兒臣與謀臣幕僚們商議,已經是準備讓一萬人前去增援南陽王,以免廣元侯鬼謀,隻是...
“隻是什麼?”
齊王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了。
他的這個兒子,不是平白無故的來吊他的胃口嗎?
“隻是今日從俊儀城,小黃城逃到潁川郡的士卒們說,俊儀城已經是破了,小黃城也破了,陳留郡已經是讓廣元侯占去了。”
“什麼?”
齊王大驚失色,連忙將身邊的美人推開,整個人都站起來了。
司馬超的這句話,讓他頓時精神起來了,或許可以說是瞬間驚悚起來了。
但是他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
“不可能,南陽王手中有十萬大軍,廣元侯即便是聚兵,也不過聚個十萬,南陽王與廣元侯兵力相差不多,怎麼可能短時間將陳留郡給丟了?而且南陽王雖然狂妄,但並不傻,陳留郡怎麼可能在三四日的時間就丟了?”
司馬超此時臉上也非常難看,當然,除了臉色難看之後,他心中還有恐懼之色。
那是對於廣元侯的恐懼。
“父王,兒臣也不願意相信此事,但是,事情便是發生了,便是父王不承認,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呼~”
齊王狠狠的喘了一口氣,眼睛一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還要司馬超眼疾手快,上前將齊王攙扶住了。
“父王,父王還請保重身體啊!”
“唉~”
齊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讓自己變得鎮定一些。
“廣元侯鬼謀,但那南陽王,當真是一口豬,十萬人,就是十萬頭豬,也不至於三四天便被廣元侯解決了,對了,南陽王如何了?”
若是南陽王回來了,齊王不把他殺了祭旗?
害他失去十萬大軍,原本有的兵力優勢,現在是坦然無存了。
而且...
之前好不容易打出來的事情,給這一仗給敗完了。
尤其是之前與廣元侯匹敵過的人,可是對廣元侯有些恐懼的,現在第一仗,便是讓他們回想起當年的感覺來了。
“南陽王,好像是被張弘給活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