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哭了多久,吳萍收住,不去看熊暠,問吳興:“爹爹,咱們走吧。”
誒,好嘞。
她喊吳興爹爹,忽然讓熊暠覺得有些酸楚。也不強辯,默默跟在後麵。
莊梅他們也走,忽然發現嚴驂臉色大變,站那裏不動。
“嚴先生,走啊?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楚國了嗎?”
嚴驂頭上冒出大汗,渾身在發抖。眾人又停了下來,吃驚不已,你怎麼了?病了麼?
嚴驂艱難地搖搖頭,對莊梅冷冷地說:“我不跟你們去楚國了。”
朱英不解:‘為什麼啊?我們還欠你金子呢。’
莊清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嚴先生,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什麼都不是。我不跟你們去楚國了,我也不是什麼嚴先生,我不是嚴驂。”
莊清見他臉色變得越來越陰鬱,嚇了一跳,你到底怎麼了?
嚴驂痛苦地抱著腦袋,蹲了下去,俄爾,臉色恢複了正常,站了起來。身姿忽然好像高大了許多,環視眾人,一字一字地說:
“我不是嚴驂,嚴驂剛剛已經不存在了,我是鶴琴子。”
鶴琴子?那不是嚴驂的師尊嗎?
嚴驂是個好徒弟,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可惜,他已經不存在了。
大家看著他的眼睛,確實與嚴驂不一樣。嚴驂目光沒有那麼嚴峻,他是個溫和的人。而這個人,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決然的神色。
大家看看熊暠,熊暠卻在一邊,輕鬆地看戲。
要不是早前知道唐愚的事,剛剛又親自聽到熊暠說的話,沒有人會輕鬆理解嚴驂說的“不存在了”是什麼意思。
嚴驂是鶴琴子的弟子,也是他的卡穀魯。當鶴琴子占據嚴驂的身體之後,嚴驂還能以嚴驂的意識生活一兩年。
直到意識消失,身體徹底變成了鶴琴子的軀殼。
嚴驂之前一直神魂不守舍,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快消失了。而剛才,就是他徹底消失的那一刻。
大概,熊暠也經曆過這一段吧,所以,他能理解,因為他們就是一路的。
在場的人,沒一個說話。
吳萍剛才還無法接受熊暠說的,現在反而能接受了。
莊梅好像看透了一切似的,問鶴琴子,你不去楚國,那要幹什麼去呢?
“我要去拿回我該得而不得之物。”
“你是說……”
鶴琴子指了指熊暠,他都能得,我為什麼不能?
說完,縱身一躍,高逾十丈,直接越過眾人頭頂,朝洛陽飛去,朝姬絳的舊宅飛去。
當時,路上還有其他行旅,看到這一幕,無不驚掉了下巴。這是神仙麼?
世上哪有神仙,都是普通生靈。
莊梅問熊暠,要去阻止他麼?
熊暠冷笑,你愛去你去。
莊清見莊梅這麼問,忙說,你要阻止他?那我們趕緊去。
莊梅一把拉住他:“不,隨他吧。你,你以後也不要亂動了,不要隨便飛啊飛的。”
“哦,不要驚擾了百姓。”
“不是,而是你要惜命。你是不是近來時常會感覺莫名其妙的頭暈,乏力,如此之類的?”
莊清一呆,對啊。
莊梅歎了口氣:“世事無常,生死有命,順其自然,不要強求。”
“你,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不想你太早離開我。”
朱英聽得如墜霧中,隱約好像似懂非懂。
莊清知道自己的能力來自元晶,但自己為什麼能與元晶之力感應,卻並不知曉。他大概猜出,自己是跟龐煖差不多,是莊梅的卡穀魯,但一直不敢跟她求證。
莊梅感歎道:“既然嚴驂不與我們同路,那我們走吧。”
朱英問,他不是改名了麼?叫鶴琴子。
愛怎麼叫怎麼叫吧,反正,鶴琴子也不是什麼正經名字。
走到鞏縣,莊梅停了下來,帶周纖纖去見她父親。她父親原本以為女兒早就死掉了,一見她還活著,既驚,又喜,且羞。
莊梅也不跟這泥腿子說那麼多話,隻告訴她,周纖纖身中劇毒,終身不愈,隻能跟著自己,慢慢調養。
周家見女兒這個情況,能遇到貴人,當然願意讓她跟著去了。
在鞏縣,呆了一天,從洛陽傳來個驚人的消息:洛陽昨天發生了地震。
洛陽地震?自己離洛陽也不遠,為什麼毫無感覺?仔細詢問情況,隻說震塌了很多房子,死了很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