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如許睜開眼睛的時候,柯嶽好像已經走了很久了,他那一側淩亂的枕巾和被窩都是冰冷的。她沒有立刻起床,而是雙目放空,平躺著發了一會呆。
昨天柯嶽回來了?
幾點回來的?
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沙發上也能睡這麼熟?
那應該是柯嶽把我抱進臥室的吧?
我是豬嗎這都沒感覺?
晨風吹起粉藍色的窗簾,手機響了,手機也是柯嶽拿進來的吧。
艾如許拿起手機,是店員章小圓打來的。
“小圓?店裏有事嗎?”
昨天關店前,艾如許就已經交代過自己今天不去店裏,有事打電話就行了。
“艾姐,剛才我媽打電話說我爸出車禍了,我想跟您請個假。”女孩子帶著哭腔的聲音在手機那頭響起來。
“行行行,你趕緊去醫院吧,我一會過去看店。對了,這個月我都沒收拾現金,你看看收銀台那邊還有多少,先拿著用。別慌,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謝謝艾姐。”
掛了電話,艾如許又給章小圓轉了四千塊錢,說是預支她這個月的工資。章小圓回了一個圓頭圓腦的狗子正一邊作揖一邊說謝謝的表情包,艾如許笑了笑,心情鬆快不少。
她起身去浴室洗漱。
浴室的主色調是粉藍色和白色,清新自然之感撲麵而來。而所有的洗漱用具都是成雙成對的,粉色和粉藍色的牙杯靠在一起,十足的親昵,粉藍色的毛巾有一點壓在粉色的毛巾上,它的主人可能走得匆忙,來不及調整。
說實話,這一屋子東西更像是閨蜜用品。
清新,可愛,少女。
“嘖。說了多少遍把毛巾放好再走,就是不聽,聽了也不改。”艾如許叼著牙刷含含糊糊地抱怨。
她有一點強迫症,連牙杯的手柄都要以同一個角度朝著同一個方向放,更不用說本來就方方正正的毛巾。
她擺弄著那條特別少女的毛巾,突然笑出了聲,想起來準備婚房的時候,和柯嶽一起去家具城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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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柯嶽,你說咱們家浴室裝成哪種風格比較好啊?”艾如許嘬著糖,走走看看,猶豫不決。她穿著明黃色的背帶褲,T恤上還印著誇張的塗鴉,高高的馬尾隨著主人的走動一翹一翹的,青春洋溢,活潑明麗,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已經快要結婚的人。
柯嶽跟在她身後,金色的金屬眼鏡掛在鼻子上,黑色的燈芯絨襯衫大敞著,裏麵搭了一件最簡單的白T,一半青澀,一半成熟——這都是早上出門前艾如許給他倒騰的造型,用她的話說就是“年輕男孩的性感”。
“隻可惜,你這頭發沒什麼好收拾的。”她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一個板寸。
跟禿了有什麼區別!
柯嶽天生體熱,每年還沒等到夏天就要把頭發修成板寸,又涼快又方便,如果不是艾如許嫌棄這個發型,他全年都會是一顆毛蛋。
也可能是鹵蛋。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男神的硬件裏容納著一顆直男的心。
言歸正傳。
柯嶽說:“跟咱們臥室差不多點吧。”
“也對。”
於是臥室就從原本定好的高級又冷淡的北歐風變成了淡藍色係小清新風,因為艾如許看上了一款淡藍色小清新風的浴室裝潢。
她還看上了一個超大超舒服的按摩浴缸,於是到最後家裏的浴室就變得挨挨擠擠,如果某天兩個人一起洗漱,連轉個身都會磕磕絆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