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來,伍思賢下車,馬車掉頭回宮去。
伍家大門關著,伍思賢也沒上前去敲門,就在門外地上坐著,不知坐了多久之後,他用手撐著地站起來,一個人在夜色中,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姚府。
除夕夜,秦玥和姚瑤在守歲。還是當年熬夜的遊戲,在床上下五子棋。明明家裏有棋,秦玥非要剝了花生來當棋子,棋盤也是自己畫的,說是這樣有趣,下完就把花生吃掉。
姚瑤打了個嗬欠,秦玥笑著揉了揉她的手:“困了?要不睡覺?”
姚瑤搖頭:“不行,還沒分出勝負。再來一局。”
秦玥剛落下一子,聽院中有腳步聲,有些奇怪,這都後半夜了。
“丫丫你先眯一會兒,我去瞧瞧是誰。”秦玥說著,下床穿好鞋出去了。
打開門,見是六伯,身後還跟了個人。
是伍思賢。
“對不起……”伍思賢看到秦玥,張口說了三個字。
秦玥擺擺手,讓六伯回去休息,他微歎一聲,拉了伍思賢去書房,讓他坐著,又轉身回去了。
“誰來了?”姚瑤問。
聽秦玥說是伍思賢,姚瑤也歎了一聲:“看來是知道了。”
反正本來也沒打算睡覺,秦玥又沏了一壺熱茶,和姚瑤一起到書房去。
伍思賢接過秦玥遞來的茶水,低頭,熱氣氤氳,眼淚啪嗒一聲掉進了茶杯裏。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伍思賢不是傷心,是絕望。他不是不想回伍家,是不敢,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明。
伍思賢漫無目的地走著,最後走到了姚家大門外,六伯起夜,聽到動靜,開門見是伍思賢,連忙把人拉進來了。
“怎麼想的?”秦玥看著伍思賢問。
伍思賢喝了一口茶,茶水也透著苦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方才我進宮了。”
姚瑤挑眉:“皇上召你進宮?跟你說什麼了?”
“說我是他的兒子,要讓我當太子,必須娶姚珊,還說,如果我不認他,就跟伍家所有人,一起死。”伍思賢低著頭說。
秦玥對此並不意外,問了一句:“皇上可解釋了,你為何是他的兒子?”
伍思賢搖頭:“我問了,他沒說,想來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沒臉提。”
“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無法接受,你說,你想如何?讓我們怎麼幫你?”姚瑤問。
伍思賢搖頭,苦笑:“我沒想如何,沒想麻煩你們,我隻是……隻是心裏好難受,想找個人說說話……”
“因何難受?”秦玥問。
伍思賢垂著頭,艱難地說了兩個字:“武誠……”他其實當下根本沒想過未來會如何,沒想過他要怎麼做,他隻是一想到武誠的死跟他有關,就感覺很崩潰。
姚瑤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伍思賢剛剛為何流淚。她跟秦玥對視了一眼,秦玥把伍思賢手中的茶杯拿過去,放在桌上,對他說:“武誠沒死,你不要想太多。”
伍思賢猛然抬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玥,聲音都在顫抖:“你……你說什麼?”
“當時武誠隻是想要擺脫那樁婚事,所以用了些手段,假死脫身,現在活得好好的,在北疆看雪呢。”姚瑤對伍思賢說,“沒有告訴你,是為了保護武誠,保護他的家人,也是保護你。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多,誰都不安全。我爹娘都不知道。”
伍思賢又哭又笑:“他沒死?他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伍思賢對秦玥和姚瑤始終帶著對恩人的敬重和仰視,事實上,武誠才是他來到京城之後,第一個真正的可以放開說笑的知己。如今得知武誠沒死,他很高興,心中的大石也終於放下了。如果武誠真死了,他可能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兒。
“現在別想武誠的事,告訴我們,你想怎麼做?”秦玥問伍思賢。
伍思賢陷入了沉默之中。大悲大喜之後,他終於冷靜下來了,也終於清醒了。
過了許久,伍思賢才抬頭,看到秦玥和姚瑤關切的眼神,微微搖頭說:“不用你們幫我,我想好了,我要當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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