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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清源縣金水鎮,馬明和宋強才剛把宋月芝的棺材放在院子裏的兩個長條凳上。一路從京城回來,拉著一口棺材,走得並不快。
因為希望宋月芝早日下葬,他們到清水鎮沒有停留,直接回了金水鎮馬家。
這會兒已經快入夜了,奇怪的是,到門口的時候,馬家大門是關著的,從外麵上了大鎖,家裏沒有人。
馬明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直接把鎖撬了,先進去再說。
進屋,家具什麼都還在,隻被褥細軟那些都不見了,看著倒像是馬家人都搬走了。
有鄰居聽到動靜過來看,見馬明回來了,愣住了:“明子,你不是去京城投奔你大舅哥了嗎?怎麼這會兒回來了?這棺材……”
“是內人,她得病走了。”馬明皺眉說。
“唉,年紀輕輕的,去京城享福,怎麼還……”鄰居老頭歎氣。
“楊伯,我爹娘呢?亮子呢?都去哪兒了?”馬明問楊老頭。
楊老頭聞言,又愣了一下:“你不知道?他們都搬去清水鎮了呀!就你在清水鎮的買那個宅子!搬走好幾個月了,你爹說,你們全家去京城享福,把那房子鋪子都留給他們了。有段日子沒回來了。”
馬明一聽,臉色一沉。
楊老頭一看,這裏麵有事兒,訕訕一笑說:“你回來,他們興許還不知道。我回了,老婆子喊我吃飯。有啥要幫忙的,你知會一聲啊!”
楊老頭話落,腳步蹣跚地走了。
宋強歎了一口氣,拍拍馬明的肩膀:“別動氣,叫人去喊一聲吧,這你自己也不行。”
“嗯。大哥你先歇著,喝口水,我去去就來。耀慶,給你大舅燒點水。”馬明說完,腳步匆匆地出去了。
馬耀慶去撿了柴,燒火,但他自小也沒怎麼幹過活兒,火沒點起來,被煙嗆住了。
宋強讓他去歇著,他很快把火生起來,燒上水。想點燈,結果發現家裏的燈油都沒了,看樣子馬明的爹娘弟弟是霸占了他的房子,根本不打算回村裏來了。
馬耀慶到鄰居楊家借了燈油,把燈點上。
水開了,隻找到了幾個有裂縫的碗,洗幹淨,舀了熱水,宋強端著送去給秦玥安排的兩個護衛喝。
馬明回來,帶了幾個本家的叔伯長輩和兄弟,馬家族長得知宋月芝過世,回來安葬的,已經讓人立刻去叫馬明爹娘和馬亮一家回來了。
馬明說喪事好好辦,錢不是問題,得請人幫忙。馬家族長說他那邊安排。先送了幾床舊被褥來,讓馬明宋強他們過夜,具體的事,明天開始辦。
第二天一大早,幫忙的人陸陸續續上門了。在村子裏借了桌椅條凳,做大鍋菜的家夥事,碗筷。人到金水鎮拉了肉菜回來,都忙活上了。村子裏辦喪事都是知道規矩的,能幫忙的幾乎都來了,也是知道馬明如今有錢,到時候辛苦費不會少。
而馬明的父母跟他弟弟一家,過了正午才終於回來,身上都穿著綢緞衣裳,看著倒像是發財了。尤其馬秀秀,明知道宋月芝過世了,她竟然穿了一身紅衣裳。
一進門,馬明的娘就開始扯著嗓子哭嚎,什麼她苦命的兒媳啊之類的,馬亮的媳婦兒也跟著哭,一塊回來的馬秀秀哭得更是起勁兒。可明明她們原先跟宋月芝關係都不好,也很長時間都沒見了。
馬明聽了,隻覺得煩躁,但也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跟家裏人鬧得太難看,畢竟如今最重要的是先把宋月芝的喪事好好辦妥。至於別的事,過後再說。
馬老頭見馬明見麵也沒提清水鎮的宅子鋪子的事,鬆了一口氣,到處張羅著,招呼人,倒是很勤快的樣子。馬亮更是跑前跑後,不過他素來懶散慣了,幫了不少倒忙。
馬家人見宋強,態度都十分的客氣,都知道馬明到京城是靠著宋家,宋強的兒子當了二品官,他們都清楚,一副諂媚討好的樣子。
為了不讓馬明難做,宋強對馬家二老多少還有幾分客氣,對馬亮,是根本懶得理會。
馬明不吝出錢,喪事辦得很順利,至少在金水鎮這個地方,已經算是很風光了。本來馬明是打算一切從簡的,但是到老家之後,又改了主意,決定大辦。
因為宋月芝一輩子就好個麵子,喜歡爭強好勝的。馬明要把她的身後事辦得風光一些,讓她再被人提起的時候,也有麵子。
此外,還有個原因,這小地方,是非可不少。村裏人都知道宋月芝的外甥當了大官,外甥女當了王妃,能理解她過世後回馬家祖墳安葬這件事,但肯定不能理解,為什麼宋家馬家都那麼富貴,卻把宋月芝的喪事辦得太寒酸。到時候,定會有人說閑話,編造些莫須有的事情來。
過往的恩怨,隨著宋月芝的死,已經都消散了。從頭到尾,馬明跟宋月芝有過矛盾,但他一直都顧念著宋月芝給他生了幾個孩子,努力地維係夫妻關係,在馬耀祖和宋思清死後,也沒有冷待宋月芝,算是仁至義盡了。
如今,最後一件事,宋月芝的身後事,馬明好好給她辦,希望她到了地下安息。
喪事辦完,幫忙的人都得了工錢,馬明又給了馬家族長一張銀票,說他不能常回來,請每年幫忙掃掃墓。
外人都走了,本家的人也都走了,馬明坐在堂屋裏,他爹娘,馬亮夫婦,馬秀秀夫婦都在。宋強在院子裏,招呼兩個侍衛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