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屾在旁邊,負責打水,遞藥,也沒往跟前湊,怕給李郎中添亂。
這會兒眼見著魏宇澤的傷口又都被包起來了,林鬆屾歎了一口氣說:“他這真是命大。我那個軍中的弟兄,帶兵去得及時,發現他還有氣,立刻送到了最近的醫館!再晚會兒,人怕是早沒了!那些屍體都被官府派人送回清源縣了,也不能放著不管,魏家本家還有人,先給安葬了,現在也指望不上魏宇澤。”
“唉!這小子!”李郎中搖頭歎氣。
李郎中跟魏宇澤,也是早就認識的。
最初魏宇澤到青山村去找姚瑤,李郎中不喜歡他,覺得他太浮躁,不靠譜,咋咋呼呼的,很幼稚,配不上姚瑤,也沒給過他好臉。
當然了,後來李郎中覺得秦玥也配不上姚瑤,反正誰都配不上他的寶貝徒弟。如今李郎中自然是認可秦玥的,而他上次見魏宇澤,也是在街上偶遇,魏宇澤拱手對他行禮,叫他“李爺爺”,若不是聽聲音,李郎中當時差點沒認出那個是魏宇澤。曾經那個魏三,連個影兒都不見了。
人有旦夕禍福,魏宇澤成長了,穩重了,本來是要到北疆去幹一番事業的,結果,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死是很慘,但終歸是個解脫。活著的人,才能真真切切地體會到痛苦的滋味兒,而且是無休無止,無法解脫的。
“這小子做生意有天賦,當初若是一直做生意,不來京城,考什麼勞什子科舉,或許就……”李郎中一時有些唏噓,但說到這裏,也說不下去了。不管做什麼,在哪裏,都有可能出事,現在說這些,沒意思!
秦玥從房裏出來,對姚瑤說,換好藥了,李郎中說好好休養,日後有恢複如初的可能,臉上的傷疤,也不是大問題。
宋思明聞訊匆忙趕來,見到魏宇澤如今的樣子,當時眼圈兒就紅了,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才出來。
見到姚瑤,宋思明連聲歎氣:“怪我,當初他們一家人,帶了那麼些財物上路,我已發覺不妥,卻隻是提醒了宇澤一句,我該堅持讓他們再掩飾掩飾的,或者雇些鏢師護送……”
宋思明心中很愧疚,魏宇澤是他的朋友,他當時為何沒有多做一點事?
“表哥,別這樣想,他們出事,跟你沒關係,你提醒了是情分。魏宇澤也是大意了,換誰也想不到,就快到家了,能出這種事。”姚瑤搖頭說。
“我一個外人,看著聽著都難受,更何況宇澤?”宋思明沉聲說,“也不知道他醒了,還能不能好起來。”
“一步一步來,等他先脫離危險,醒過來再說。”姚瑤說。
“二山哥,我爹回老家的事,就辛苦你了。”姚瑤對林鬆屾說。
林鬆屾皺眉:“妹妹你說什麼呢?什麼辛苦不辛苦?你爹就是我爹,你再這麼客氣,我可生氣了!”
姚瑤歎了一口氣:“我的錯。”因為魏宇澤的遭遇,讓她心中都擔憂起來了。
姚大江明日出發,離開京城,回清源縣去考秀才。
若是姚瑤沒有身孕,秦玥沒有被皇上指派任務,他們全家這會兒都回老家去了。如今一年半載也走不了,姚瑤肚子大了,經不起顛簸,秦玥不願離開她身邊。
姚大江為了這次考試,準備了很久,讀書勤奮刻苦,有疑問多是找考過文探花的秦玥解惑,偶爾也跟溫兆筠探討探討。秦玥說,姚大江這次應該能考中,八九不離十。
姚大江早說了,他要一個人回去,考完就回來。姚玫和趙康安沒有武功,還有個小娃,不適合陪他。秦玥和姚瑤也不行。姚珊和姚景澤都太小了。更小的小乖,絆住了宋氏,她也沒有辦法陪著回去。
於是秦玥就去找了林鬆屾,跟他說好的,到時候他親自去護送姚大江。
林鬆屾專門跟軍中一個兄弟換了地盤,明日就帶著兵北上剿匪,順路護送姚大江很方便,也更安全。
姚大江和宋氏過來看了魏宇澤,宋氏鼻子一酸,眼淚都下來了:“最開始,他也幫了咱們家許多的,是個好孩子,怎麼命這麼苦呢!”
姚大江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宋氏的肩膀,看著秦玥和姚瑤,跟他們商量:“我跟你娘,剛剛想著,宇澤他現在家裏沒人,就剩了他一個,若他醒來願意,跟著咱們過吧!我們就當又多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