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京城之中,很多人徹夜難眠。
不少人在背地裏說,狡兔死走狗烹,因為秦玥太優秀,所以皇上心有猜忌,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謀逆之說,隻是欲加之罪。
但也有人覺得怪。皇上如果是針對秦玥,為何不直說秦玥謀逆?也不說秦非白謀逆,非要說秦玥同父異母的弟弟秦瑄謀逆,導致秦玥被株連?秦瑄謀逆是真是假?
溫國公府,溫兆筠書房的燈亮了一整夜。
“爺爺,不管是因為什麼,這次秦家怕是在劫難逃了!”溫煦風麵色沉沉地說,“很顯然,皇上就是在等秦玥表弟回京,根本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不對!”溫兆筠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當初端王謀逆敗露,全都是秦非白在奉旨調查。天牢裏的逆賊,包括端王在內,都是秦非白親自審的,如果秦瑄牽涉其中,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秦玥的大舅,溫煦風的父親溫玉安皺眉說:“會不會秦瑄真的與端王勾結謀逆,秦非白已經知情,但是故意幫他遮掩,消除罪證。而皇上並未全然信任秦非白,暗中得知他們父子的行為,一直沒動作,就是為了避免驚動秦玥,壞了國之大計,等秦玥回來,皇上就立刻下手了!”
“要真是這樣,那秦玥表弟何其無辜?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他流血流汗打了一年多的仗,中間一度重傷昏迷,好不容易平安回來,竟然被秦瑄那個蠢貨給毀掉了一切!”溫煦風擰眉說。
溫兆郇氣得吹胡子瞪眼:“皇上並不是昏君,突然做出這種事來,那秦瑄謀反一事,怕是真被皇上抓住了把柄!隻是秘而不發,等到了這個時機!氣死我了!秦非白那個蠢貨,怎麼教的兒子?!”
“爹,那現在怎麼辦?謀逆可是彌天大罪,秦瑄是秦玥的親兄弟,不管秦玥軍功多麼顯赫,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皇上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溫玉安臉色很難看。
“現在秦家人都進了天牢,怕是除了皇上之外,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明日一早進宮求見皇上,我是秦玥的親外公,隻是想知道事實到底怎麼回事,皇上不會為難我的。”溫兆筠麵色沉沉地說。
“爹,如果有辦法,我們當然要救秦玥,但這個時候,務必要謹慎。秦家跟溫家是姻親,若是皇上想要斬草除根,我們也會被牽連,切不可衝動,一個不小心,便會惹火燒身。”溫玉安說的其實很實際,秦家人已經都被打入天牢了,他們不是無情,而是救人的前提是要保全自身。若最後再把溫家人搭進去,那就太愚蠢了。
“放心,我知道分寸。”溫兆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睿王府裏麵,秦非煙慌亂無措。本來她以為,秦玥凱旋歸來,接下來一定會被重賞,還十分可惜當初沒能成功把莫紫語和秦玥湊成一對。誰知道天突然就變了,秦非煙的娘家從戰功顯赫的大將軍府,變成隨時可能會掉腦袋的逆賊!
秦非煙最擔心的是,如果皇上想借著這個機會把睿王府也給解決了,就憑秦非煙的姓氏,睿王府就跑不了!
睿王莫雲喆心裏慪得要死。一直以為娶了秦非煙是個很大的助力,結果秦家不願意跟他合作就算了,竟然背地裏跟端王有所勾結。
即便莫雲喆知道,他那個大舅哥不會做這麼蠢的事,怕就是秦瑄那個腦殘做的,牽連了秦家其他人,這已經夠莫雲喆鬱悶的了。而且他很忐忑,怕莫雲齊真找由頭把睿王府也給廢了。
而天牢裏麵的秦家人,才是最不安的。
秦謖從醉仙樓帶了一桌子菜回去,滿心期待地等著秦玥出宮回府團聚,結果沒有等到秦玥,等到了莫雲齊派去的人,把秦府給圍了。
一直到此刻,在冰冷幽暗的天牢之中,溫如晴和秦珍珍哭個不停,依舊讓秦謖覺得,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噩夢。
秦瑄蜷縮在角落裏,頭埋進膝蓋中間,一動不動。他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現在無比後悔,可惜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秦非白盤膝坐在那裏,閉著眼睛,脊背挺直,靠著牆。
“老大……”秦謖叫了秦非白一聲,不由老淚縱橫。
秦非白像是沒聽到秦謖在喚他,沒有任何反應。
隔壁牢房裏,秦非墨把外衣脫下來,給原纓蓋上,讓原纓靠著他的肩膀睡覺。原纓倒是很淡定,雖然現在的處境比預期糟糕,他們的生死全憑莫雲齊一句話,但原纓並不慌亂,因為秦非墨在她身旁。
秦玥跟秦非墨和原纓夫妻關在一處。在秦謖不知道的時候,端王府事發之前,秦非白已經改了家譜,把秦玥過繼給了秦非墨,並且跟秦非墨兄弟兩人暗中把家都給分了,分家文書就放在祠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