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牆上掛了幾幅字畫,並不是什麼名家畫作,都是家裏人自己畫的。其中有一幅是姚大江的字,乍一看筆跡有些笨重,太過板正,但姚瑤覺得自有獨特的風格在其中。有一幅很漂亮的小畫屏擺在桌上,是宋氏和姚玫合作繡的富貴牡丹圖,上麵有“家和萬事興”五個字。有兩幅字畫,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筆,其中一幅是林凡畫的,頗有幾分童趣。還有一幅是姚景澤畫的家裏後院養的小紅和大藍,還有已經被吃掉的黑花。
堂屋窗台上放了幾盆花,有兩盆是名品蘭花,不常見的。窗台下麵有一棵種在大花盆裏麵的小樹,上麵掛了幾個小鈴鐺,很可愛。
容夫人打量著這個小村子裏的農家,這打破了她對農家曾經有的想象,這個地方處處都讓她感受到了溫馨的家的氛圍。
“姚二姑娘,我有話要跟你說。”容夫人猶豫了片刻,讓丫鬟把她扶起來,從軟塌上下去,坐到了桌邊。
“稍等片刻。”姚瑤神色平靜地在容夫人對麵坐了下來。
姚珊端了盤子,送了三碗水過來。其中一碗鹽糖水,放在了容夫人麵前。
“先喝點水吧。”姚瑤開口,然後對姚珊說,“這邊沒事了,小妹先去玩兒吧。”
“哦,那我去後麵找爹和小弟了。”姚珊話落,又看了一眼容夫人,就跑出去了。
“不要拂了姚姑娘的好意,把水喝了,你們出去候著,我有話要跟姚姑娘講。”容夫人對兩個丫鬟說。
兩個丫鬟先對姚瑤道謝,然後端了水,喝完,就默默地出去了。姚珊還在外麵,指了一下合歡樹下的凳子,說她們可以先坐在那裏。
容夫人端了水,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就聽到姚瑤說:“喝了吧,對你現在的身體好。”
容夫人小口小口地把對她來說味道有些怪異的鹽糖水喝了,喝完之後,拿帕子輕輕拭了一下嘴角,看著姚瑤說:“冒昧登門,我很抱歉,我的孩子丟了,我是來找他的。”
“你去過清源縣縣衙了是嗎?”姚瑤問。
“我讓人去打聽過。”容夫人點頭,語氣肯定地說,“剛剛那個,就是我的孩子。”
“我需要確認這件事。”姚瑤神色依舊平靜。
“他現在三歲七個月零八天了,屁股上麵,有兩片紅色的胎記,腳底有一顆黑色的痣,在左腳腳心的位置。”容夫人看著姚瑤說。
姚瑤心中一沉,沉默了下來。縣衙雖然有姚景澤的畫像,當初的告示裏麵也寫了姚景澤的特征,但隻是外人能看到的特征,容夫人說的這兩處,隻有姚大江和宋氏,以及姚瑤三姐妹知道,家裏其他人都不知道,更別說外人。
容夫人看姚瑤沉默,她神情激動起來:“那就是我的孩子對嗎?如果是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直在找他,當初他丟了,我差點就活不下去了……”
“你說的,沒錯。”姚瑤點頭,承認了。
容夫人站起來,膝蓋一彎就跪在了姚瑤麵前,淚流滿麵:“謝謝你,謝謝你們全家人,救了我的孩子……謝謝……”
姚瑤把容夫人扶了起來:“當初是我把他撿回來的,我們給他取名姚景澤,我爹娘對他視如己出,你若要帶他走,對我們全家而言,都並不是容易接受的一件事。但我爹娘早就說過,如果小弟的親生父母找來,我們不會攔著。”
容夫人神色動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的孩子遇到你們,真是他的福氣……”
“我並不清楚當初你為何讓小弟被人帶走了,所以無權指責你,但是,”姚瑤話鋒一轉,“現在你要帶走他,我需要確認,你真的可以保護好他,他回到你的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生活不會比現在差。你是他的親生母親,我是無權讓你們母子分離,但如果你不能保證做到那些,作為他的姐姐,我希望你可以考慮,把他留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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