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秦非墨才回來,看起來神情稍稍輕鬆了一些。因為他進宮求見皇上,給皇上看了秦玥寫回來的信,趁著皇上心情不錯的時候,求皇上恩準他見原纓一麵,皇上答應了。
原纓被軟禁在宮裏,夫妻二人相見,發現對方都消瘦了。秦非墨說對不起,原纓卻勸秦非墨千萬不要為了她做什麼傻事。兩人互訴衷腸,秦非墨隻說他一定會在正月之內找出真凶,帶原纓回家,並沒有說秦非白已經醒了,以及他懷疑溫如晴這些話,因為他知道,隔牆有耳,有些話一旦說出來,一定會傳到皇上耳中。
原纓也心知肚明,所以兩人很有默契,不該提的人和事,一點兒都沒提,譬如姚瑤。
夫妻倆假裝無所顧忌地聊天,說著說著,刻意提到了原纓的母妃已經被北疆國皇室害死這件事,原纓又哭了一回,說她恨不得手刃北疆國那些所謂的親人,盼著秦玥早日滅了北疆國
第二天天還沒亮,看守原纓的人催秦非墨離開,他便走了,還給外麵的人都塞了銀票,拜托他們關照原纓。
等秦非墨出宮的時候,莫雲齊那邊已經看到了秦非墨的銀票,得知了他跟原纓所說的所有事情。
“原纓的母妃,真的死了?”莫雲齊看著那幾張銀票,神色莫名。
“回皇上的話,先前皇上密旨命秦玥將軍調查這件事,他調查到的結果是,原七公主的母妃,在她前年離開北疆國之後,就被逼死了。”
“抓到的北疆國人,說是因為原纓的母妃還在北疆國,所以她一直都心向北疆國,聽原焱的吩咐行事?”莫雲齊輕哼了一聲。
“回皇上的話,那些人招供,是這樣說的。”
“果然不出朕所料。朕在想,原纓的底細,以及她在北疆國的關係,秦玥肯定早就調查清楚了,不然不會留她在秦府當三夫人,她自己應該也早就知道她的母妃已死,所以她非但不會為原焱所用,反倒會恨原焱。”莫雲齊若有所思,“果然有貓膩,那對秦非白下毒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北疆國在大盛國出兵之前,已經一分為二了。原焱自立為皇,跟曾經的太子原閎打得不可開交。等到兩國開戰的時候,原閎那一派,因為內戰損失慘重,氣數已盡。
原焱和原閎為了對付秦玥,暫時休戰,聯合起來,但也是麵和心不和。開戰三個月之後,原閎徹底倒台,他人也死了,原焱成為了大盛國唯一的皇帝,集結了所有兵力,抵擋秦玥的進攻。
根據最新的戰報,北疆國大軍節節敗退,大盛國大軍正在穩步占領北疆國的一個又一個城池,迄今為止,已經打下了北疆國的半壁江山。
莫雲齊知道給秦非白下毒這種事,定然是原焱主使的,現在需要查出來的,是原焱到底利用了什麼人下手。
如今基本可以排除原纓的嫌疑,本身莫雲齊就覺得抓獲的那群北疆國人在說謊。因為如果原纓真是他們的人,這麼重要的棋子,他們應該要盡力保護才是,而不是這麼輕易就把原纓給暴露出來。在官兵過去抓人的過程中,那些人絕對有機會把書信和毒藥這些關鍵的“證據”銷毀掉,但最終都留著落到了官府手裏,如今想來,分明是故意那樣做的,就是要把髒水潑到原纓身上。
讓原纓死倒是次要的,幕後真凶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掩護自己。
雖然想到了很多事情,但莫雲齊並沒有放了原纓,還是按照原計劃,讓秦非墨接著調查真凶。至於秦玥那邊,莫雲齊並不擔心他會為了秦非白而妥協,因為一個明智的將領是不會那麼愚蠢的,一旦退讓一步,後麵就是無窮的深淵。讓敵人知道抓住了你的軟肋,敵人隻會得寸進尺,退讓絕對解決不了問題,不該有的交易也絕不能答應,這些道理,秦玥應該很明白。事情的根源,其實根本不是他是否在乎秦非白這個父親。
秦玥寫的那樣看似絕情的信,在莫雲齊看來,隻有一個感覺,秦玥很理智,也很聰明。這並不代表秦玥不在乎秦非白,而是秦玥清楚,早日滅了北疆國,打得敵人沒有還手之力,逼他們交出解藥,讓秦非白醒過來的可能性才會更大一分。
秦非墨回府,去看秦非白,不見溫如晴在旁邊。下人說,溫如晴徹夜照顧秦非白,累得病倒了。
房間裏麵就剩下了秦非白和秦非墨兩個人,秦非墨叫了一聲:“大哥。”
“嗯。”秦非白坐了起來,眼神清明,看著秦非墨問,“昨夜見到弟妹了嗎?”
“見到了。”秦非墨點頭,“她還好。皇上隻是把她關起來,什麼都沒做,也沒讓她跟抓獲的那群北疆國人對峙。大哥有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讓秦非白裝暈,針對的就是身邊的人,看誰會不會忍不住在秦非白床前吐露什麼心聲。
秦非白皺眉說:“昨夜隻是你大嫂發了些牢騷,不過是覺得我偏心玥兒,虧待了瑄兒罷了,應該跟她沒有關係。”
“大哥確定嗎?”秦非墨問。
秦非白點頭:“我可以確定,不是她。”
“那就怪了。那一夜為何大哥中了毒,她卻沒有一點事?明明你們在一個房間裏。”秦非墨不解。
聽到門口響起的腳步聲,秦非白立刻又躺了下去,閉上眼睛。
門開了,秦瑄走了進來。
“三叔,你回來了,進宮見到三嬸了嗎?”秦瑄問秦非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