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了,一片又一片的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冬推開門,見天地白茫茫的,冷空氣無孔不入的想要鑽入衣領內,她搓了搓手,“怪天氣,兩天溫度驟降十度。“
“是啊,我看圍脖上的評論,從今後隻有冬夏,沒有春秋。“
“呃……“
冬詫異了,主體薑瑩難得開玩笑,還是關於她們四個的?想到她在天宸界明明感知了春和夏,搜索了一圈,卻毫無收獲。她神情有點低落,“都是我無能,連半句遺言都沒找到……“
“和你什麼關係?“薑瑩擺擺手,笑意盈盈看著雪花,“你要是再這麼自怨自艾下去,我可不願意看你的臭臉。“
“我這張臉,還不是學的你?“冬哼哼反駁。
相視一笑,不再多言,兩人都靜悄悄看著雪落。
極靜的時候,一點點小聲音都無比放大。比如輕盈的雪花,彼此摩擦落地的時候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冬的情緒陷入了感傷。
“還有兩個月……“
預產期大概二月份。
待孩子出生了,就是二祖動手之時!
其實冬從天宸界返回,薑瑩就因為主持傳送大陣而靈力消耗太快,一時頭暈目眩,昏厥了過去。
還以為二祖會趁此機會取代她。
沒想到當她醒來,看到的是急迫到流淚的冬,以及奉命送來護體靈玉的秋——
秋未發一言,行了禮就退走了。
除非是二祖的意思,也沒人碰觸二祖的身上的靈玉。
這算不算是君子之約?薑瑩為了白家先祖而修為受損,所以二祖不會趁人之危,給她足夠的時間調養身體。
其實誰都知道,有沒有這兩個月的空歇,結果不會有什麼不同。
二祖等了整整千年,她會放棄最後的機會嗎?
放棄了,她就是徹底消亡了,陪同這個世界一起!
不知她從前逍遙萬界之中,是何等的風姿絕世。可淪落到虛宸界後,她是硬生生煎熬了一千年。將心比心,最後的希望,誰也不會放棄!
“就是不知,她的目標是主體你,還是孩子……“
如果奪舍薑瑩,那孩子還有一線機會活著。畢竟有白家的血脈,誅殺無辜嬰兒是修行人的大忌。
如果奪舍孩子,那薑瑩必死無疑——怎麼可能留著生母呢?
其實薑瑩和冬都有猜測,大概率就是生產之時難產,然後胎兒出生,母體死亡。
要打破這個局,也容易,現在就取出胎兒。
胎兒沒有完全成長好,到了這個靈氣枯竭的世界,先天不足。不像普通孩子不足月,可以養在醫院的保暖箱中,有醫生和護士的精心看顧,慢慢能養好。薑瑩的胎兒,對靈氣的需求太大了,不能滿足,隻怕器官都長不好,必死無疑。
而且取出了胎兒,就沒有後患了麼?
作為母體,她是沒了二祖利用的價值,但活著……也隻是活著了,苟延殘喘,等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靈氣消失,等她從紫宸界帶來的靈果靈米完全用完,她就會跟凡人一樣衰老,死掉!
左右好像都是死啊。
薑瑩看不到自己的生機。
其實數百年的苦苦掙紮,到現在,薑瑩對死亡已經沒那麼糾結了。真的逃不過這個結局,她願意接受。
隻有心底的一點不甘吧。
不甘到頭來,隻是為人作嫁。
不甘心,自己的一生隻是他人的棋子。
待雪停了,薑瑩讓冬預定了高鐵票,以及旅遊景點附近的住宿酒店。她想在自己還能動彈的時候,多走走,多看看,就像年紀還小的時候。那時她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好奇,對自己的未來也是充滿了樂觀……
與其說是看風景,不如說是她想重走一遍年少的路。
“嘻嘻,主體,原來你小時候這麼二缺啊……還打擂台,咦,還拍視頻了?“
薑瑩輕笑一聲,“是別人偷拍的。“
“看著像素,也知道有年頭了。若不是主體你長得實在優秀,頭骨都比一般人看著線條好看,這擂台上人頭擁擁,我都認不出你。“
冬調笑了幾句,關掉了手機。她虛扶著薑瑩,沿著山路慢慢的走上紫金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