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被幹燥的天氣弄得汗流浹背,她好似沒什麼太大感覺。
偶爾凝望著沙漠太陽,她有一種“它熱任它熱““我自明月照大江“的遊離世界之外感。
這種感覺明顯是不對頭的。正常人有五穀輪回,有七情六欲,有悲喜,能感受舒適和不舒適。但楚夏,在星門還未覺得,出了星門靈地,恍惚才發現,她是不一樣的……
“這是我作為傀儡人的宿命麼?永遠無法體驗正常人的感覺了?“
她苦笑一下,就放下了。換了思維邏輯嚴密的秋,或者雖然懶散但修行意識強的冬,肯定要往下思索,為什麼?她的身體到底怎麼了?怎樣才能擁有正常人的感官?
但楚夏屬於“放過自己“的類型,她才不深究,自己為難自己呢。稍微難過一點,就不再掛心了。
要是她肯多想一想,怕是早就知道上天待她不薄,這一世身體是純粹的“星之體“,具有無上的強大力量,豈是傀儡人能比的?
……
沙漠之行一共持續了十五天。虧得準備充分,而且攜帶了足夠的“清水符“,這種簡化符簡直太方便外出的人。婉秋和墨蓮故意提及前輩春熙的功德,故意誇讚了一番。
楚夏毫無反應。
這倒是不能怪她。
三百年前如流星一樣滑過的前輩春熙,和傀儡春,隻有一個字的相似而已。她再強的想象力,也不能把兩人聯係到一起啊。而是世界那麼大,楚夏的心思都放在怎麼找尋春留下的痕跡,還沒關注“前輩春熙“做過多少功德,對後來人有多大的影響。
她隻是隨口附和兩句,就呆傻的抱膝坐在沙丘上,看沙漠的落日。緋紅的色彩照在她身上,輕紗拂動,此景也成了旁人眼中的一幅畫,美到毫無瑕疵。
沙漠邊緣,終於見到了一座黃土小城。陳木星回眸看了墨蓮婉秋等人一眼,暗示的話不必說出口。兩人就急忙拖著楚夏住進了有楚國傳統紋路招牌的客棧。
客棧定下,店小二將洗澡水送到各個房間。
楚夏雖然覺得沒必要——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幹淨,隻要她願意,那些風沙塵土根本沾染不了她分毫。但是出於習慣,澡,還是要洗的。
洗完之後,隻覺得神清氣爽。楚夏知道,這是“心理作用“,是她過去經曆影響此刻的心情,並非她真的開心了。
低頭雙手交疊在一起,滑過平坦的小腹,她輕輕一歎,“還是一個樣啊!“
她沒有女人都有的……生育基地!
“算了,殘缺也是美!我又沒有多喜歡小孩!“
楚夏覺得自己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執著。執念太深的人,往往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
“楚夏、楚夏,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換上一套杏紅色長襖,楚夏隨意挽了一個發髻,從二樓的走廊出來,就見客棧內安靜了不少,正門的幾位客人,摘下了鬥笠,不是神崎世家的寒家人,又是誰?
寒塵的五官容貌,酷似其父,然而站在寒澈身旁,不知不覺就被忽視了。楚夏回想起自己初入娛樂圈,曾經以為交了個圈內的閨蜜,不算掏心挖肺,也是極好的,處處照顧著。
誰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事後她用了一點手段,才得知她們友情變質的原因——和你一道在公眾場合露麵,我就像一個小丫頭一樣,做你的陪襯!此次如此!誰咽的下這口氣!
咽不下,那你想辦法提升自己啊!出陰招算計,是怎麼回事?
楚夏自此後絕了“交好友“的心思,雖然傀儡春、秋、冬,都不是對她的胃口,可她們才是知根知底,同樣出身的,不鹹不淡的處著,倒也生出幾分真心。
所以她是真真切切為春的死而傷感。
就像此刻,她看到寒澈父子,雖然因為看到寒澈而歡喜,可看見寒塵,也不由想到——這孩子活在父親的陰影下,該不會生出陰暗的心思吧?
尤其他的母親還改嫁了,和別人生了幾個孩子,這種複雜家庭關係,要是生出心理疾病就不好了。
人群中寒塵對目光格外敏感,瞥見楚夏饒有興趣的望著她,目光還帶著一絲隱憂,扭頭“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