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味樓的菜肴味道很差?”
“是啊。這不是公認的嗎?不捏著鼻子,都吃不下去。”薑堰笑道。
申掌櫃忍著怒,“薑小郎切莫胡言!知味樓的食材來之不易,俱是采自萬裏之外莫可測之地,自然不像凡俗的菜肴,調和以酸甜鹹辣,就能成就一番美味。”
“你若是不喜,大可以不吃!世上想吃而吃不到的人,多了去了!”
“就是!誰來知味樓,是貪圖口舌享受了?我們千裏迢迢趕過來,實是慕名而來!不然,我們何苦耽誤修行功夫!你們邀請的客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來頭大過我們紫金觀?該不會就是這幾個外八姓的小輩吧?”
申掌櫃連忙道,“諸位小真人,這位是我們大小姐,前掌鑰人過世之後,知味樓交由大小姐掌事,她也是剛剛接手。至於宴請的賓客,是大小姐的外家親眷。”
“哦!”紫金觀道士一共到了十名,無論長相,看著也都是挺拔俊秀的後輩。其中一人語氣輕浮,掃了一眼薑瑩,“大小姐?難怪呢!”
薑堰耳尖,分明聽到有人小聲嘀咕,“白家果然無人了。”
隻聽這句,他便知道,今天穩了!完全不用擔心其他。於是,神態輕鬆,笑著衝薑瑩道,
“薑瑩啊,你可知道,你爺爺為何與紫金觀定下約定?其實都是因為你!”
“我?”
“對!就是你!”
薑堰掃了一眼申掌櫃,挑高眉梢,“你一點印象都沒了?十二歲那年的重陽,通江突然冒出來好幾個道士,殺氣衝天,嚷嚷著說白家害了紫金觀‘悟真法師’?你家菜地,夜裏被掘了好幾塊呢!”
薑瑩醒悟了,“就是那幾個說挖地三尺,找出屍體的?”
“可不是!”薑堰拍手道,向著紫金觀道士們問道,“貴派悟真法師可安好?”
“托福,家師今年修行穩健,三年前閉關,不日就可更進一步!”
“原來是悟真法師的高徒!失敬失敬!早聽聞悟真法師離開通江之後,大徹大悟,是紫金觀同輩中最早晉升‘霞舉’境的真人。了不得!了不得!”
薑堰一邊解釋,一邊關注薑瑩的反應,見她若有所思,就繼續道,“悟真法師安然無恙,這件事本就誤會一場。倒是你……反應有點大,把人嚇到了呢!姑祖父無奈,定下讓紫金觀每年來一次知味樓,雙方才握手言和。從此南派和北門,都能和睦相處。”
薑瑩終於弄懂了前因後果。
她覺得匪夷所思。
與薑堰、與薑家人來說,紫金觀那年來人,好像一個巨大的衝擊波,衝擊的薑家一次大地震!想忘也忘不掉。
而對薑瑩來說,那也是個措手不及的意外啊!
“等一下,你剛剛說的悟真,該不會是五短身材,頭發稀疏,留著小撇胡子,上嘴唇還有一顆大痣的臭牛鼻子?”
“咳!大小姐,這麼稱呼紫金觀道士,有失體統啊!”
薑瑩沒理會申掌櫃,皺緊了眉頭,看了一眼道門的道士們,又看了一眼薑家的表兄弟姐妹,歎一口氣,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終於明白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那我就長話短說。反正你們在場,也幫我評評理。二十年前,哦,十多年前?記不清了,那年我十二歲,小學畢業。在放暑假之前,我在班裏繳獲了一書包的小人書和畫冊。打算放假沒事,慢慢的看。”
薑瑩瞥了一眼薑燦,“當然,不是價值觀和諧積極向上的好書好畫。要怪,也該怪我們班的男生太早熟吧,竟然偷偷把書拿到學校!還偏偏讓我看見了!我不繳獲他們的,不是貽害他人麼?”
薑燦的臉漲紅了,薑泉訥訥的想要反駁,可不敢大聲。
紫金觀的道士們聽得莫名其妙,尤其是悟真法師的弟子,定能道士。他沉聲問,“不知閣下想要說什麼?”
“急什麼啊?我就要說到你師傅了!”
薑瑩緩緩吐出一口氣,想起當初,也覺得可笑又別扭的自己,實在脾氣古怪!
“那天,我關了門窗,一個人躲在臥室裏偷偷的翻看畫冊。怕燈光照亮讓外麵的祖父發現,我隻拿了手電筒,還把床帳拉上。突然,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我熄滅了手電筒,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窗子翻進來,到處翻箱倒櫃,還在我的書桌上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