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鴆和這個女人說了什麼,詩寞一句也聽不到。她的頭一直在嗡嗡作響,有什麼人在用錘子砸她的頭。
“詩寞,你沒事吧?”燕翎琴扶著快要跌倒的詩寞,著急道。
她搖著頭,靠著牆壁坐下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
裏麵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相貌絲毫不遜色於她。而且,遠遠地看,著麵孔是如此熟悉……就是她曾經在男人的冊子裏看到的照片上那女子。
不是說是朋友嗎?
“裏麵那個人……是蒼鴆嗎?他怎麼會在這兒?那個女人又是誰啊?”燕翎琴越想越不對勁,一拍大腿,“不行,我得進去找他算賬。”
“不要去。”
詩寞拉著她的手腕,有氣無力說道。她真希望,自己的眼睛瞎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別進去。”她兩隻眼睛不知在看哪裏,“翎琴,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自己解決。”
“詩寞……”
“你走吧。本來想陪你逛街,但沒成,下次補給你。現在我隻想安靜一會兒,好嗎?”詩寞抬起眸子,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她不想把自己狼狽的一麵,展現給任何人看。
“你--”燕翎琴咬著下唇,眉中也添上了一絲酸澀,又望了望大門裏麵的兩個人,憤憤跺腳,跑開了。
她希望別人不來吵她的時候,作為朋友的就不是繼續呆在她身邊,讓她繼續心煩意亂,而是把空間留給她一人。燕翎琴怎會不知?
“不知戴維斯小姐單獨找我談話,所為何事?”男人微挑眉尖,道。
“沒什麼,我隻想問您兩個問題。”戴維斯請他坐下,雙眸鎖住他,“您以前來過OutiManla對吧?並且,當初帶的人,不是今天的這位姐姐。您這是要和她……結婚嗎?”
蒼鴆的腳輕輕在地毯上一點,眼睛看著前方,輕輕抬了抬下顎,“怎麼?”
戴維斯優雅地揚揚唇,換上了不屬於自己年齡階段的語氣,“我不知道您和您的妻子之間有什麼誤會,會讓我今天看到的不是她。哦,當然,我並沒有說今天這個漂亮的姐姐不好。”
“您還記得我曾經對您說的話嗎?”她輕聲說:“如果,您不能一輩子隻愛您的未婚妻,那麼,請您要考慮下是否應該結婚,然而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畢竟,我沒有權利去幹涉您和您妻子之間的事,就不多說了。我隻是……”戴維斯突然頓住了,沉默了良久,“您可能不知道,來OutiManla的夫婦登記購買記錄後,以後是不能再和其他男人或者女人登記購買了。”
“什麼?”
“但我看這位姐姐很喜歡婚紗,我可以破例賣給她,您不用擔心。但是,之後的事情,我希望您慎重考慮。Mr蒼,該說的我也說了,耽誤您一點時間了。您隻用記住,我隻是一個外人,用一個外人的語氣。”她最後再次莞爾一笑,走到櫥窗前,將染染推了回來。
蒼鴆至始至終沒有開口說出一句話,一座雕像一樣立在原地。
她應該比他的年齡小很多,道出的話語卻能讓他震驚半天。
戴維斯的話就是一道魔咒,在他的麵前盤旋,盤旋,“如果,您不能一輩子隻愛您的未婚妻,那麼,請您要考慮下是否應該結婚,然而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
他難道真的做錯了嗎?做錯了嗎?
回到臥室裏,蒼鴆打開燈,卻見到詩寞睡在他的床上。
她睡了。
男人又返回身熄了燈,拉亮了床頭的燈,才坐到床邊。
今日他早些回了別墅,沒想到她這麼早就睡了,平時這個點鍾最多是吃完飯了。
她聽到動靜,連忙睜開眼睛。
“今天怎麼這麼早睡?生病了?”
詩寞沒答他,聳聳鼻翼,便能清晰地聞到他的衣服上餘留的香水味道。這味不是一些劣質的香水,而那些味道是刺鼻的、惡心的。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女人,不是從誘情帶回來的。
她心裏先是一鬆,又是一緊。
不是的話,那麼她又是誰?能讓他癡迷到帶她去挑選婚紗?要和他結婚?
他和她結婚,是否證明她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呢?可是,他們新婚不久,怎麼能這樣對待她?
“你眼睛怎麼了?哭過了嗎?你到底怎麼了,精神這麼差。”
男人留意到她的眼睛微微浮腫,聯想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她哭了。
詩寞條件反射性地用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接著又放了下來,“沒事,可能這幾天有點累,沒睡好。嗯……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了?”
他回避她的視線,支吾了下,“嗯,沒什麼事,就早點回來。”
詩寞沒有任何的喜悅,更多的是痛,但蒼鴆沒有瞧出她眼底的異常。
為什麼還要騙我?你到底還想再騙我多久,蒼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