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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車停在紅毯末端,玄空而浮,車前珠簾如星辰,在微風裏吹揚發出叮鈴鈴的仙音。
馬麵踩在共工身上,微微仰頭看著那車。
王母冷豔的聲音響起:“見到本宮,還藏頭露尾麼?”
馬麵:“嗯?”
王母:“仙人何需著重甲?”
馬麵很誠實道:“你以為我想穿這一身鎧甲嗎?”
王母冷然道:“從鎧甲裏走出來,再和本宮說話。”
馬麵:“好嘞。”
如果王母要她做其他事,也許她不同意,但這鎧甲太悶了,這樣正好,那就沒人會說自己了,就算十日扶桑那老頭兒知道了也沒辦法。
於是,她收縮小手小足。
一旁修士嚴陣以待,但白鶴和青鳥卻在瑟瑟發抖。
——不好了,神女開始脫鎧甲了。
——不行,得閉上眼,不能看不能想。
兩仙意識裏:神女等於行走的心魔。
馬麵隨手把重甲往後丟去。
哐當。
噗!!
鎧甲砸落在共工臉上...
“啊啊啊!”共工哀嚎著,直接噴血了,臉也幾乎被毀容了,擱誰臉上被丟個數百斤的鎧甲,這也吃不消啊,眾修士倒吸一口涼氣,哎喲,隔著空氣都能感到,共工大人這臉得多疼啊,怕是都扁了吧。
下一秒...
馬麵走了出來。
她隻穿著睡衣,左臉是骨玉色的神秘麵具,右手一翻,便是抓住了落日神弓,弓身火焰騰騰,璀璨如朝霞,帶動她皮膚上若是鍍染了層火焰,一抬麵容,卻是聖潔無雙,令凡人隻欲懺悔,令仙人修士心跳加速,越是強大越是心魔叢生。
她神色漠然冰冷,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入她的眸子,但眾人卻覺得本就該如此,她就是道意本身所化,是純粹的沒有半點雜質的道,是純潔無暇的,你看著她就如看著天空的明月,就如看著一個行走的神跡。
隻不過,你的心跳會驟然加快,因為你不知不覺之間竟發現,自己孜孜不倦、苦苦追求的道,竟然和眼前這女童重疊在了一起,得到她就得到了道,但你卻不配,因為道本不可道,道本不可求,即便近在咫尺,你若伸手,卻是鏡中花水中月,撈起一場空。
聖潔無比的女童,一步步踏出。
每踏出一步,周圍的修士就痛苦幾分。
待到走了七步,來到了那寶車麵前,四周的修士已經低頭的低頭,暈眩的暈眩,吐血的吐血,已經倒了近百分之九十...
青鳥和白鶴低著頭,兩人身後也是一片兒倒地的聲音,兩人相視苦笑。
神女真是人形道藏。
穿著鎧甲還需要動用能力。
不穿鎧甲隻要走一圈就可以了。
真是恐怖如斯...
夏極不想太招搖,所以也低下了頭。
祝融早已有了預感,所以也提早低頭,然後側看向那年輕的劍帝,隻見他雙拳緊握著,身體顫抖著,似乎在抵抗心底的魔。
馬麵縱身一躍,踩踏上了寶車的踏板前,九步走盡,便是和王母隻是一簾之隔了。
在場,已無一人能正視她。
就如沒有人能看到道一般。
強行正視的後果就是心魔重生,或是埋下魔種,在日後晉升的關鍵時刻爆發。
馬麵:“我來啦,來和你說話了。”
簾子裏沉默了很久很久...
眾人也低頭了很久很久...
馬麵打了個哈欠,“哎呀,你煩不煩?想說什麼就說嘛,要論道嘛?”
簾子裏終於傳來了王母的聲音:“進來論吧。”
隻是不知為何,這聲音卻多了些善意,而少了起初的咄咄逼人、高高在上。
馬麵“嗯”了一聲,直接掀開簾子跑了進去。
其中正中斜臥著一個極美的女童,鏤金蓮花的白綢袍子貼身裹在她身上,頭發蓬亂,其裏束著一方血紅的玉勝,由星星點點的寶石圈在發上,但卻帶著一股奇異的野性,令人砰然心動,隻覺得即便山崩地裂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如果說馬麵是神聖、玄妙的極致,那麼這女童就是野性、冷豔、高貴的極致。
她看到馬麵,這女童顯出笑容,也露出了兩個玉白的小虎牙,而軟榻上還有一隻豹尾在緩緩甩動著。
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敵意。
馬麵好奇道:“你有尾巴?!”
王母微笑著,讓開了一點,“坐過來吧,本宮是真沒想到,在人間還能見到你是這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