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聽了一怔,好似沒有反應過來陳安奇的話,良久,沉默中,他凝視著她,眼睛朦朧迷離,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半晌,他敲了敲自己的頭,說道:“我怎麼都覺得現在,站在我麵前的你,是從前讀高中時期的你!”
陳安奇的眼睛含了一份疏離,凝視著窗外,淡漠又憂傷的說道:“有些事,有些人,已然無法回到從前,回不去就是不回去了。時移世易,滄海桑田。”
張進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奈,憂傷又失落的樣子,一副失戀的人才有的模樣。
陳安奇此時正注視著他,忽然間心裏飛速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這副神態對她表達著,但內心未必就是對著她這個人出發的,或許,他真的正在經曆著一場失戀也是難說的,不過她出現的時機正好填滿他內心的空虛,所以,他所說的話,不可信,不能信。
他憂傷的說道:“你如此狠心!就像從前,高中時代,你決絕的跟著朱大恒走了一樣的狠心,為什麼你的狠心總是針對我!”
陳安奇轉首,看著他,她更加的費解,她幹脆單刀直入的問道:“我怎麼狠心了我?”心裏卻十分的明白,他嘴裏說的狠心的那個人未必是她,醉酒的他,一定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許,就是他說過的那個讓他失戀的人。
“你在說什麼呢你,張進,你喝多了啊!胡說八道,你今天休假,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為什麼不好好在家裏呆一天呢,跑到醫院裏來做什麼!”陳安奇轉換話題。
張進走近陳安奇,他們幾乎貼到一起,僅僅一個指頭的縫隙,他輕聲說:“因為不放心你。”
陳安奇的心咯噔一下,跳的厲害,她低下頭去,說道:“我累了,想睡會兒。”
她轉身,慢慢的挪動步子,他在後麵,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攙扶著她,把她放倒在床上。
陳安奇躺下,臉別過去,不看他。
張進說:“你睡吧,我在這裏坐一會兒。方小格去哪裏了?”
陳安奇也不看他,說道:“方小格回家了,估計快回來了。”
張進說:“那我等她回來,我再走。”
陳安奇說:“你在這裏不太好吧,醫院裏的護士來來往往,看見,你就不怕她們說你閑話嗎,你不怕我還怕呢。”
張進說:“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同學,我在這裏多待會也正常。無所謂流言蜚語,我這些年的流言蜚語還少嗎?!”
陳安奇聽了一震,轉首,看了他一眼,他一眼的憂傷。隻是不知道那憂傷源自何處!
原來,他也有流言蜚語,而陳安奇認為,無風不起浪,隻是,這句話她不能說出來。
“我,真的是太寂寞了,孤單,我怕回家,回家隻我一個人。”他說,有點哭腔。
陳安奇明白了,原來她是他的傾聽者,於是說道:“我懂。”
“你不懂,你不會明白一個人的孤單和冷清。”張進說。
陳安奇說:“我不知道你喝了多少酒,但今天的你,確實說了好多的話,肺腑之言,謝謝你說給我聽。”
“我在你的床邊趴一會兒行嗎?忽然間,覺得好累。”他問道。
陳安奇說:“旁邊有床,要不你去睡一會兒。”
“不,我隻想在你身邊趴一會兒。”他執拗的說,不經陳安奇允許,他的胳膊就放到床上,像一個學生趴在課桌上一樣,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陳安奇卻睡不著了,她看到他睡得香甜,打著呼嚕,臉趴著,看不見表情。
方小格和葛一回來說話聲音吵醒了張進,他很不好意思,酒也醒了一半,一臉的窘態,說道:“陳安奇,我沒說什麼瘋話吧?我醉酒常常胡言亂語,可是不要信啊。”說完不好意思的笑了。
陳安奇也笑了,說道:“盡是醉話,誰會相信呢。”
不相信歸不相信,但畢竟心裏還是泛起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