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場可怕的災難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年半。
整個大陸數十億人口,最後存活下來的不過區區幾萬。
在大陸的西北部,有一片連綿十多公裏的墳塋,墓碑上刻著的名字各不相同,但死亡年份卻一模一樣。
在這片墓碑的開始位置——如果從另一個方向數,則是結尾位置——有一塊墓碑前,站著一對年輕的男女。
墓碑上的名字是“喬爾斯·蒙提裏埃”,墳墓裏則是空無一物。實際上,這裏很多墓碑都隻是空墳,少數放著墳墓主人生前用過的東西,極少數才真正掩埋了屍骨。因為在災難中死去的人裏,大多數都已經屍骨無存了。
年輕的女孩將手裏的那束花放在了墳墓前,深深地鞠了個躬。
天上開始下小雨了,盡管深冬已經過去,但依然有些刺骨的寒冷。
那個年輕男人則是個魔法師,他用魔力為女孩擋住了天上的雨點,然後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肩膀:“他是個名副其實的英雄。走吧,安妮,有些冷了。”
安妮沉默著點了點頭:“謝謝你。”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走了數百米的路,那裏已經建立了一個數百人的小城鎮,有著魔法的幫助,幸存者們都過上了還不錯的生活。
過去的悲痛固然無法抹去,但未來的生活還是要繼續。
“爸,媽,我們回來了。”進門之後,安妮輕輕叫了兩聲。她和她的男友都住在她家,因為這個年輕魔法師的父母都在災難中喪生了。
“快來吃飯吧,已經快七點鍾了。”索斯特夫人的聲音從屋子裏傳來。
“喵!喵!”
一隻渾身漆黑、體型嬌小的狄納衝了出來,撲進了安妮的懷抱。在一年半前,大部分的狄納都已經消失無蹤,但不知道為什麼,其中一些卻留存了下來。
這些狄納的性格有些轉變,雖然有時候還是非常有攻擊性,但大多數時候都變得非常溫和了。
安妮笑著撫摸了一下它的毛發:“好啦,小綺芙莉,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喵!”
在大陸的西南部,在某個重建後的小城鎮裏,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打破了寂靜的夜晚。
“是個男孩兒。”杜倫在拍打了手中嬰兒的屁股之後,重新將他抱好。
法瑞拉躺在床上,臉色略顯蒼白:“是個男孩兒啊……你想好他的名字了嗎?”
杜倫看著懷抱裏的嬰兒,初生的嬰兒也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他。
“就叫霍普吧,霍普·蒙提裏埃。霍普在精靈語裏象征著‘希望’。”
“‘希望’嗎……”法瑞拉笑了笑,臉色忽然又變得沉悶了起來。
“不知道喬爾斯怎樣了。”
杜倫將嬰兒放在旁邊早就準備好的、鋪著柔軟毛皮墊著鵝絨的小床上,坐到了自己妻子的身旁:“喬爾斯也會希望你往前看的。”
他們都心知肚明,喬爾斯幾乎不可能活下來,不管他將天空之神帶到了哪裏,又或者說他準備做什麼,他都不可能活下來。
收獲和代價往往是等價的,讓天空之神消失的代價則無人能夠承受。
法瑞拉緊緊抓住杜倫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我想是的。快把霍普抱過來。”
在大陸南部,按照月份來算,這裏也隻不過剛剛度過深冬,但這裏的氣候已經比較炎熱了,深夜裏也有不少煩人的蚊子,人們需要從附近采集一種帶著苦味的草藥,熏幹了點燃才能驅趕蚊子,睡上一個好覺。
“路西恩,學校建好了,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給那些孩子們上課?那十幾個小孩兒實在太煩人了,天天在鎮子上亂跑。”
“就在新年的第一天吧,快睡覺了,今天可真夠累的。”
路西恩用自己僅剩的手臂抱了抱身邊的年輕女人,卻恰好摸到了一片柔軟的地方,女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哼聲。
“看來我們可以晚一點休息。”路西恩嘿嘿笑了兩聲。
在鎮子的另一頭,一個年輕的女魔法師正坐在公園裏發呆。
“歐菲,歐菲!”
女魔法師沒有轉頭,而是有點不耐煩地說道:“阿蒙,你不是要跟著血眼家的人到北方去嗎,怎麼還在這裏?”
阿蒙摸了摸頭,笑著說道:“因為我舍不得你啊。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不要著涼了。”
歐菲·崔弗勒沒好氣地說道:“著什麼涼,這天氣我現在跳進河裏都不用燒熱水洗澡了。”
“噗——”
一團小小的戲法煙花在歐菲的麵前炸開,煙氣散開後,歐菲見到了一枚戒指。
“嫁給我吧,歐菲。”阿蒙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我知道你一直因為失去了家族而痛苦,但我想要給你一個家。”
歐菲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隻能羞惱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