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彬開車回別墅。
覃可芹坐在副駕駛室,頭一直看著窗外。
殷彬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看著覃可芹的模樣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車內安靜無比。
覃可芹本來沒想睡覺的。
但終究抵不過這麼熬了一個夜,加之殷彬開車又開得很慢,覃可芹實在太困,閉上眼睛幾乎是秒睡。
當殷彬把轎車停靠在了別墅大門口那一刻,一扭頭就看到覃可芹睡著了。
她身材嬌小,不,準確說是嬌好。
她整個人都窩在了副駕駛室,頭歪到一邊,臉靜靜的靠在副駕駛室靠背上,她嘴角輕輕閉著,似乎睡得很沉。
殷彬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看著她的唇瓣,是因為口紅的原因嗎?
為什麼會粉得那麼好看。
話說這個女人就有45歲了嗎?
真的就有了嗎?
這麼看怎麼都覺得,她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
這女人都是怎麼保養自己的!
殷彬伸手。
就好像是不受控製一般的,手指很想去觸碰她的臉頰,卻在即將要碰到的那一刻,又僵硬了。
他是中邪了嗎?
要去這麼靠近這個女人。
他連忙收回手,抽調安全帶直接下車。
下車後,離開的腳步又頓住了。
把覃可芹一個人留在車上好嗎?
萬一這麼睡感冒了怎麼辦?
萬一脖子睡僵了怎麼辦?
萬一……
不管了。
殷彬直接走向副駕駛室,然後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
他彎腰抽調覃可芹的安全帶,捉摸著抱她回去睡覺。
身體剛靠近。
覃可芹突然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就看到殷彬近距離的一張臉。
覃可芹有些散漫的思緒,猛然清醒過來,她眼眸一緊,全身的防備,“你做什麼?”
殷彬對視著覃可芹。
分明睡著了的樣子這麼可愛。
一睜開眼睛怎麼就能變成這樣!
他那一刻故意笑了一下,笑得意味深長,“你猜我要做什麼?”
覃可芹狠狠的看著他。
滿臉都是嫌棄。
赤果果的嫌棄。
他到底哪裏惹人這麼煩了?
他現在,就算是這把歲數了,走出去趨之如騖的女人到處都是,覃可芹到底拽什麼拽!
瑪德!
殷彬那一刻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急攻心,反正就是失控了。
失控的突然靠近覃可芹,嘴唇靠了過去。
就是這麼蜻蜓點水的碰了一下。
覃可芹那一刻完全就是氣炸了。
她猛地一下推開殷彬。
殷彬沒什麼防備,頭一下撞在了擋風玻璃上,響起異常響亮的聲音。
“臥槽,覃可芹你瘋了嗎?!”殷彬怒吼,臉色難看到極致。
他親一下自己老婆,有罪嗎?
她需要這麼來報複他!
她就不怕他被撞成腦震蕩嗎?!
這個狠心的女人!
殷彬痛得咬牙切齒。
覃可芹那一刻直接解開了安全帶,那一刻似乎還氣不過的,高跟鞋尖尖的鞋尖狠狠的踢了殷彬一腳。
殷彬又是一個吃痛。
“覃可芹!”殷彬大罵。
覃可芹已經下了車。
殷彬氣大得很,他猛地追上去,一把拉住覃可芹,“你裝什麼裝!”
覃可芹瞪著他。
“我們是合法夫妻合法夫妻!我他媽還什麼都沒做,你到底要鬧哪樣!”殷彬火冒三丈。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準備離婚的合法夫妻。”
“離婚?誰他媽說我要離婚了!”殷彬一臉無賴的說道,“我這輩子都不會離婚,你想都別想!”
“你這樣有意思嗎?”覃可芹諷刺,“你初戀不是回來了嗎?你還這麼耗在這個婚姻裏麵,你不覺得你很對不起她?!”
“我他媽為什麼要對得起她!”殷彬跳腳。
他要對不起也是對不起覃可芹,不是林夕夢!
哪裏有自己老婆把自己推到別的女人身上的道理!
這個覃可芹,就是要氣死他是嗎?!
“殷彬,我現在不想和你吵……”
“你什麼時候想和我吵過?!”殷彬冷冷的問道。
“這個節骨眼上,家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我他媽哪裏幼稚了!”殷彬整個人都要炸了。
覃可芹臉色也很難看。
對峙的兩個人僵持著。
殷彬質問,“我他媽就是想要親一下我老婆,我到底有什麼錯?”
覃可芹看著殷彬。
這輩子,似乎還沒有從殷彬口中聽到他所謂的“老婆”這兩個字眼。
覃可芹說,很直白的告訴他,“我不想。”
殷彬臉色冷到底。
“我不想,所以別靠近我!這不是誰的錯,隻是因為這是一段沒感情的婚姻!所以那些不該做的事情,別做!”覃可芹丟下一句話,大步離開。
殷彬看著她走得灑脫的背影,狠狠的看著她。
沒感情的婚姻!
誰他媽說過,沒感情了?!
……
醫院VIP豪華包房。
殷勤一直守在路小狼的床邊。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路小狼就這麼躺在床上,眼睛看著病房的窗戶。
殷勤看著路小狼,原本很會說話的一個男人,此刻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護士進進出出,給路小狼一直輸著點滴,又檢查著她的狀況。
大多數時候,還是都是他們兩個人。
路小狼似乎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她其實很不習慣被人這麼盯著,她回頭,正對著殷勤,“你去睡覺吧,我如果有什麼事情會叫你。”
“我不睡。”殷勤說,那一刻甚至還有些固執。
路小狼還想說什麼,又不說了。
她一向不善言辭。
即使她很想問他,不是守了一個晚上,不是應該很困嗎?
又陷入沉默的空間。
殷勤突然開口道,“你要喝點水嗎?醫生說可以用棉簽打濕唇瓣,沾點水。”
“不用了。”
“我還是給你喝點水吧。”殷勤自顧自的說道。
路小狼就這麼看著他。
她也不習慣被人這麼照顧著。
她其實沒有他們想的那虛弱,她覺得以她的身體狀況,等麻藥徹底過了,明天就可以下地,後天就可以跑了。
那一刻卻還是默許了殷勤的舉動。
殷勤拿著一碗水,用棉簽小心翼翼的沾著白開水,輕輕的在路小狼的唇瓣上,打濕了她的唇角。
原本路小狼以為自己不需要喝水的,但是這一刻溫溫熱熱的溫開水在她唇瓣上,讓她幹涸的唇瓣有了一絲潤澤,她用舌頭輕輕的舔了一下,緩慢的咽下。
第一次覺得,白開水這麼好喝,就好像甘泉一般,讓她有些貪婪。
殷勤似乎也感覺到了路小狼的渴望,他不耐其煩的一點一點的用棉簽把水打濕在路小狼的唇瓣上,路小狼一小點一小點的,吞咽著白開水。
如此和諧的空間。
季白心就這麼站在門口看著。
半掩的病房門,她敲門的那一刻,手又頓了頓。
她其實可以進去,也可以離開,那一刻卻就是莫名其妙的僵硬在那裏,僵硬在那裏,看著殷勤。她一直覺得殷勤是一個粗線條的男人,此刻卻變得這般的小心翼翼,這般的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在給路小狼喂水。
季白心心口有些說不出來的滋味。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對殷勤……有了心靈上的觸動。
她以為就算不是李文俊,她也不可能會是殷勤這樣的公子哥,她總覺得那種紈絝子弟,一無是處,天生就是遭人嫌的。
她從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這麼的啪啪啪打臉。
季白心轉身離開。
她很清楚自己和殷勤的距離,越來越遠的距離。
他和別人已經有了孩子,她也和李文俊談婚論嫁。
這一刻的悸動,隻是她人生很小很小的一個波瀾而已,可能過幾天就忘了。
過幾天。
她還是會討厭殷勤。
還是會討厭這麼一個不學無術的男人。
那個像英雄一般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男人,給了她這輩子從沒有體會過的安全感!她想隻是她一時的迷戀,很快就會,煙消雲散。
她這麼想著。
離開的腳步,突然聽到殷勤的聲音。
聽到殷勤說,“路小狼,我娶你好不好?”
心。
突然有些痛。
痛得,毫無預兆。
季白心即使想要忽視,也難以忽視。
躺在病床上的路小狼整個人也驚住了。
她就這麼看著殷勤。
看著他放下手上的白開水,很認真的問她。
她其實不太知道結婚到底是什麼意思,大抵就是兩個人要一起生活一輩子。
殷勤不是討厭她嗎?為什麼還要和她生活一輩子。
是因為他們的孩子嗎?
她不太懂那些所謂的父愛母愛家庭溫暖,因為她一直沒有過,但她也不覺得自己一個人長大,和武林寺的師父和武林寺的師兄師弟一起長大有什麼不好,她覺得她在武林寺過得很快樂,她相信她兒子跟著她也會一樣的快樂。
她真的不需要任何人來將就她遷就她什麼,她一個人挺好的。
這麼想著。
她正打算開口拒絕。
房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路小狼和殷勤都轉頭看向門口,看到季白心站在那裏。
季白心也這麼看著他們。
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做這種事情。
她會故意去打斷路小狼的回答。
她甚至……很怕聽到路小狼的答案,而她明知道,殷勤和路小狼就應該在一起。
她勉強讓自己拉出一絲笑容,她說,“我來看看小狼。”
殷勤立刻從路小狼的床邊走過去。
路小狼看著殷勤的背影。
有季白心在的時候,路小狼看得最多的就是殷勤離開的模樣。
她內心也有些悸動,但她選擇忽視。
她其實很不喜歡給別人惹麻煩,而殷勤說過,她的無知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
她眼眸看著殷勤,看著殷勤想要伸手去扶季白心,畢竟季白心看上去還是很虛弱的樣子,那一刻似乎又怕季白心會厭惡,終究又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