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錦安連家,隻手遮天(1 / 3)

天色昏沉,層層霧氣迷蒙,空氣都濕噠噠的。雨後的錦安城像是鑲嵌在鬱黑琥珀裏的標本,斑駁陸離。大雨沉寂了絢麗,令人頹靡,消極不適。

寬敞的柏油馬路上,藍黑色的邁巴赫不疾不徐行駛著,在灰蒙蒙的霧氣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雨又開始下起來了。

秦致坐在後座位上,靜悄悄的,思想陷入混沌,望著窗外瓢潑大雨,漸漸地被雨水衝刷了心頭的陰霾,她第一次對自己提問,真的要跟身邊這個男人結婚嗎?

她跟他認識還不到二十天,一共才見過四次麵。

肯定的答案像浪潮般重重落下,結,必須結!為什麼不結?

她連滾帶爬,是被命運揪著走的人,而他呢,他是將命運踩在腳底下的人!

當她在別的男人身下痛苦掙紮的時候,在她絕望到想要放棄反抗的時候,她也沒想過放棄自己,反而萌生了一個個可怕的念頭——她該如何將這些人置於死地?

所以她想,在他們沒下地獄前,她怎麼能先放棄自己?

她是命運的棄兒,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可以任人處置,當任何一個人的玩物,被人隨意玩弄,被自己的父母當作商品,進行買賣交易。

所以,當這個男人第三次問她,要不要跟他結婚的時候,她不假思索就答應了。

他說:“秦致,這是我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問你這個問題,要不要跟我去領證?”

當時的她,衣衫淩亂,剛剛那似在陰詭地獄裏般受到的折磨驚恐還未消散,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伸出淤青的手臂,擦掉嘴角的血漬,用理智將眼裏的迷蒙、空洞、痛苦、絕望一一驅散,扯了扯嘴角,抿出一抹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她回:“就現在,可以嗎?”

她用當下的決絕斬斷了之後所有的退路,不給自己一絲一毫可以反悔的機會。

她其實也怕,依靠著他從牢籠裏出來的她會在剛剛偷來的安逸裏背棄她此刻應下的諾言,將自己置於這不斷輪回的痛苦旋渦裏。

雨依舊下個不停,雨勢隻增不減,錦安已經連續下了一個月的雨了,斷斷續續,陰雨綿綿。

咚咚兩聲響落下,秦致一驚,再次從遊離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桌麵上放著兩張新鮮出爐、顏色鮮紅的結婚證。

灼眼刺目的紅驚的她心尖兒猛地一疼。

她結婚了。

此刻她才覺得自己回歸了現實。

避無可避的現實。

工作人員滿臉微笑,“連先生,連太太,恭喜你們。”

兩個新人卻各懷心事,跟來登記的其他新人相比,這兩人倒更像是來離婚的。

男人眉目深邃沉穩,盛氣襲人,儒雅中深藏矜貴,是那種哪怕他對你禮貌相待,你也知這個男人親近不得,難以接近。

大概,沒有人能走到他心裏去。

而女人呢,漆黑的大眼睛略顯空洞,絕美的臉上滿布愁雲。嘴角破了一片,眼裏愁鬱濃烈,有些心不在焉的,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被人脅迫了來結婚的。

工作人員心裏暗歎,美女,你要是被脅迫了你就眨眨眼、吱一聲。

他尷尬地笑了笑,想趕緊把這尊大佛送走,便說:“連先生,都辦好了,你們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謝謝。”秦致淡淡道了聲謝,笑了笑,轉過頭看向連卿和,剛想跟他商量件事,就聽到他說:

“不是還要宣誓嗎?”

秦致一愣。

工作人員更是一臉懵逼,啥?這位爺還要宣誓?

他還以為,對於這位爺而言,宣誓這種事就是浪費金錢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無聊小事,畢竟人家分分鍾幾個億的大案子,耽誤不得!

“有,有的,這邊請。”

秦致愣愣地望了連卿和一眼,他依舊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

男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比她之前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英俊、有氣魄。她想,大概之後她再難遇到一個男人,像眼前這個男人這般容貌絕美,器宇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