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我的立場和你說這些話。”於念秋在電話這頭,看著自己還沒完成的一幅畫作,深深淺淺的灰色鋪滿了整張潔白的花紙,眼裏帶著幽暗的情緒:“我更喜歡你可以活得好好地,依然做隨性的那個蘇詞。可能有小懶惰,小依賴,但在愛你的人眼裏都是可貴的。很多東西我們觸碰不了,也沾染不起,一旦惹上了,可能人生的軌道都要從此變向,你明白嗎?”
蘇詞沉默了很久。
“我明白。”她輕聲道。
兩人沉默了一陣。
“明白就好,我掛了。”於念秋道。
“謝謝。”蘇詞突然打斷了於念秋要掛電話的動作。
於念秋一頓,聽著。
“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蘇詞輕聲道:“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離開。”
於念秋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開口笑道:“謝什麼?每年這時候都要來一次,你例行公事呢?”
“聽不聽隨你,反正我說了。”蘇詞也笑了起來,懶懶地坐在了凳子上,無骨一般。
“少來。”於念秋看著麵前釘在花瓣上的A3大小的紙張,像是在尋找什麼,一隻手緊握著電話,而另一隻手則是在畫紙上不停的塗抹:“你還記得第一次你對我說謝謝的時候的場景吧?”
“怎麼會不記得?”蘇詞也想到了那個時候的畫麵,臉上浮出笑意:“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情景,實在是太好玩了。”
“你也知道啊。”於念秋的聲音即使透過有些不穩定的電波傳來,也依然能夠清晰聽到於念秋聲音裏的笑聲:“你還說每一年呢。”
“傻。”
“念秋。”蘇詞的聲音還是有些軟,但是這樣的軟軟的聲音也隻有於念秋才聽得見。
“怎麼了?”於念秋發現這個時候蘇詞的聲音似乎與開始的樣子有點不太一樣,於是問道:“發生什麼了。”
“沒有。”蘇詞看向窗外的風景,表情卸下了防備,帶著溫柔:“這周你有空嗎?”
“有,怎麼沒有。”於念秋不知道蘇詞想說什麼,拿起日曆看了看時間,規劃了一下自己大概的行程安排後,對蘇詞說道:“就算沒有時間,你這位大小姐發話了,我怎麼也要騰出空閑時間啊。”
“特地為我?”蘇詞突然來了一句。
“是是是,特地為你這位大小姐。”和蘇詞相處了這麼多年,於念秋怎麼可能沒有聽出蘇詞語氣裏的嬉笑意味。
“那就約好了哦。”蘇詞笑道。
“阿詞,我放心了。”於念秋雖然依舊帶著笑意,但是表情卻讓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是蘇詞此刻不在於念秋身邊,也就看不到於念秋的表情。而對於念秋的所有情緒感知則是來源於電話裏的聲音。
但是於念秋又怎麼會輕易地將自己的正是情緒泄露出去?
“怎麼啦,念秋?”
這個時候喚作是蘇詞不明白了,雖然蘇詞看不到於念秋的表情,但是從她認識於念秋這麼久,對她的了解來看,必然是發生了什麼,才讓於念秋有這樣的語氣。
“沒什麼。”於念秋在這個時候總算將目光從那一幅還沒有畫完的畫作中挪開了,但是她的食指上全部是黑色的鉛筆灰。但是於念秋像是一點也在意,慢慢地轉過頭,看著放置在距離畫架不遠處的一個極其精致的相框。
相框裏有兩個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漂亮柔美,背景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女孩的長發在風裏翻飛,其中一隻手撫上而後,將有些吹亂的頭發整理好,而另一隻手則與站在身邊的那個男人緊緊相握。兩個人站的很近,不,應該是說女孩幾乎已經靠在了男的的懷裏,僅僅是透過照片,也能看得出照片裏的兩個人極其恩愛。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
於念秋的食指慢慢摩挲著這個漂亮的相框,眼裏帶著些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漆黑的眼裏有太多的情緒在翻湧,因為食指上的鉛筆灰,於念秋在撫摸的時候也帶上了一道黑灰色的印記。
不過因為相框外的玻璃,隻要輕輕擦拭之後又恢複到幹淨如初的狀態。於念秋用自己的大拇指將那些印記擦拭了一遍,那個男人開始被模糊了的麵容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於念秋癡癡地凝視著相框裏的兩個人,眼裏翻動的情緒越來越明顯。最後閉上眼的時候,眼裏似乎有淚痕。
說道蘇詞的隱瞞,而她於念秋,又何嚐沒有贏嗎蘇詞一些事情呢?
“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