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如果思思的母親還活著,不知道她發現自己女兒對一名修真者茶飯不思,真不知道是喜是憂。可惜啊,她離開太早了,老夫甚至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多少年來,我和女兒相依為命,父女二人從來沒有紅過臉,可這次我稍微提出疑問,她竟然連斷絕父女關係的話都敢說。”
常樂侯說到這裏,深深歎口氣,此刻,他就像是所有看著兒女長大後的老父親一樣,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孤獨和失落中。
吳川不便開口,隻能沉默的看著這位位高權重的老侯爺。
江風透過甲板上的菱形窗戶吹進房間,兩岸的陣陣花草清香,竟也被江風帶進來,吹的人心中一暢,屋內凝重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不少。
“本侯和你一見如故,倒是很想跟你講個故事,說起來,這個故事憋在老夫肚子裏,已經二十多年了,你還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常樂侯笑了笑,捋了捋胡須,示意吳川靠在他左手邊坐下,吳川不便離開,隻好無奈落座,一旁靜聽。
“那還是本侯二十三歲的時候,當時我在京都擔任騎兵都尉,有次隨軍出征大漠征討北蠻人。那一仗打得很苦,我們三萬大軍在茫茫沙漠中迷路,被北蠻人的騎兵軍團衝散後,三萬兄弟死的死,逃亡的逃亡,慘不可言。”
“我和二十名兄弟殺出重圍,在茫茫大漠中尋找回去的方向,當時又渴又餓,兄弟們陸續死在沙漠中,我殺馬飲尿,硬撐十天後,最終在饑渴難耐中,找到一處破廟,昏昏沉沉倒在破廟中。”
“大漠氣候溫差很大,白天酷熱難耐,夜晚又冷的像是三九寒霜,我在昏昏沉沉中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作了很多夢,夢到我回到京都,夢到我抱著柔軟的棉被,夢到母親還是像我小時候一樣抱著我,哼著兒歌哄著我睡覺......”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還在沙漠破廟中,身體躺在一個蠻族女人懷裏,那女人胸酥半露,正用慈愛的眼神看著我。原來這些天,我在昏迷中竟然是喝她打來山雞煮的湯,身體才慢慢康複。我恨北蠻人,他們的騎兵殺戮了我們天啟國多少人,於是我抽出寶劍,對準了蠻族女人的脖頸,可是我看著那女人的眼睛,手中的劍始終不敢用力。”
常樂侯提到青年時代的神奇經曆,臉色平靜許多,本就不顯蒼老的臉上多了一層紅暈。
端起茶看了眼吳川,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雖然麵色平淡,卻沒有厭煩的意思,忍不住嘴角笑了笑,“我想,你大概已經猜出她的身份了吧。”
吳川輕輕點點頭,他第一次看到李思思時,就覺得對方的美麗簡直令人窒息,皮膚白皙無暇,就像是剝掉殼子的熟雞蛋,五官勻稱的幾乎找不到瑕疵,隻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中,像是海水一樣的天藍色。吳川當時就覺得,李思思應該是混血。
“不錯,她就是思思的母親心月狐,她告訴我,自己是北湖部落的女人,北湖部落也正在遭受北蠻鐵騎的踐踏,她和逃出村落的族人在大漠中失散。我放下寶劍後,和她生火做飯,幸好破廟周圍就是茫茫大山,我和心月狐爬到荒山上捕捉獵物,我教給她射箭,她教我宰殺和烹煮的方法,到了晚上,我們就相擁而眠。現在想來,那真是老夫一生中,最為歡樂的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