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戰亂的年代,南宣北鄴兩國鼎立,周鄰小國崛起,各種勢力蠢蠢欲動。這也是一個梟雄英豪出的年代,他攘外安內,內穩政權,外除敵擾,一場親征聞名天下,人尊其南宣烈武帝。他勤政愛民,賢明親士,以仁政治理國家,百姓無不稱頌,他,是北鄴勤文帝。民間傳頌這這樣一句話:二帝出,天下平,文武治,百姓安。天下在兩國的帝王統領下,國泰民安。
而今國安了,江湖武林卻不知要有何腥風血雨......
烈武帝即位後第四年,即瑞安四年,南宣境內
清晨時分,朦朦朧朧的日光投射在破舊的窗欞上,窗上的紙糊映著金色的光亮,一陣清風吹過,窗紙也被迫隨風而舞,但並不優美。
不時,伴著吱吱呀呀的聲音,門緩慢慢的從裏麵打開。一四五歲的女童捧著大碗,邁過高高的門檻,走向屋外的一片雜叢。
“趙爺爺,該吃飯了。”女童跪坐著,將盛著白米的碗輕輕的放在了地上,“菱歌給爺爺帶好吃的來了。”熹微的光亮透著木叢的縫隙照在菱歌微笑著的臉上,她在笑著,卻看不出有一絲欣喜。
“爺爺白米很好吃吧,一定比窩頭好吃吧。”
家中貧困,吃不起白米,趙爺爺緊了自己近一個月的口糧,才換來了一碗白米,是留給兩個孫女吃的。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菱歌稚嫩的童聲隻剩下窸窣的蟲叫聲與之相和。
“爺爺,我沒等到趙姐姐回來,就給您換了一個地方睡。”菱歌低垂著頭,眼神迷蒙,映著滿身汙濁,摻雜著腥氣的麻衣,她身子前傾,捧起一抔黃土,灑在一座聳起的土堆上。 “菱歌求了好多人,可是他們都不聽我說完就把我轟了出來,爺爺,為什麼平常對姐姐笑臉相迎的人,如今聽到姐姐的名字都滿是怨念,說是因為姐姐招惹青狼山賊寇因而禍及了他們村子,全不肯幫助救回姐姐,就連…就連接近這裏都不願。不過,幸好有田伯伯幫忙安葬爺爺,不然夜晚野獸出沒…菱歌根本保護不了爺爺的遺體。”豆大的淚水從眼框迸出,落在光禿禿的墳包前,“菱歌沒用,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窩在這裏哭。”
菱歌聲音哽咽,嘴角緊抿,隱隱透著淡淡的紫色,竭力抑製淚水流下,可是還是如河水般灌溉著那已故人的長眠之地,“爺爺,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救趙姐姐?”
哭得累了,加上自青狼山賊寇侵擾後沒有好好休息,菱歌竟睡了過去。
天地蒼茫,卻不肯給這四歲稚童一個家。
不知睡了多久,再一睜眼又是一個清晨。
菱歌慢慢直起身軀,看著隆起的墳包臉色一悵,原來這不是夢。
“既然他們不願救趙姐姐,那我自己去救!”縱然知道是去送死,也沒辦法撇下趙姐姐獨自苟活,如果沒有他們,自己早就在四年前就餓死在山野間了。
望著遠方疊翠的山巒,山巔間霧氣蒙蒙,雲霧間屋寨若隱若現,模糊間可見火光點點,應該是燃燒著火把。菱歌雙目圓睜,流離著金色的光,似是要將那山瞪出個窟窿來,左手攥著右袖,稚嫩的童顏立顯出一副毅然與決絕。
不久,日升至中天,耀得天地一片昭然,才清了這全部景致。周圍山峰連綿,葉茂木盛,苒苒花草片片,好一片綠色美地!不足的是,未見水波淋漓的湖泊,隻有待要幹涸的淺淺水塘。其不遠處,山腳平地上搭著簡陋但足以棲身的木屋,周圍雜木叢生,孤身獨立,如那被草叢遮住身影的孩子。
“嗒嗒嗒嗒”馬蹄聲由近而遠,破了山間的寧靜,一白衣男子馭著一匹黑馬,從木屋旁絕塵而去,如果不是馬蹄聲和黃土上一排排馬蹄印,還以為這一騎一人不曾出現過。
因為不是通往臨城江陽的必選之路,又多是山間羊腸小徑,不比官道,此路崎嶇,需要盤山而上越過山坳方到江陽,鮮有人至。何況山路陡峭,多有怪石,徒步況且吃力,更別提什麼騎馬了。於是此時聽到馬蹄聲實在是怪異。
菱歌依舊靜靜坐在雜叢中,對這“騎馬人”也隻是一訝便過。她現在沒有時間在意路人的事,滿心思都在想如何混入青狼寨,救出趙姐姐。
“嘶---”又是一聲馬叫,是從前山方向傳來的。
馬蹄聲由遠及近,而後在木屋旁停下來。
男子悠然下馬,站立在黑馬旁。隻見那男子一襲白衣,腰間一枚青竹碧玉,腳著玄紋黑色長靴,極其簡約,卻掩不住其風華。未觀其容貌,一身白衣便襯得他素淨如玉,風華絕代。
“老丈說先向東行而後向南沿官道便可到達江陽,日出之時還好,而今……” 一雙目澈如清流,環顧自周,頓時山景失色,聲若清爽山泉,驅走了烈日的燥熱,似為這深山添上了淙淙的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