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記憶都湧上心頭，真相了明，她竟有些無奈。
回過神，墓洛玉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她低聲淺笑：“師父，在夢裏，你可否能遇到一個妖豔的少年向你淺笑？”
刺入到他胸口的那一劍是冰冷的，要說寒之刺骨，足以同三萬年前的一刻相比。
原來忘情水也不是神奇到永遠想不起來，不然她墓洛玉也不會坐在這裏等夜弈嵐醒來。“師父，一定要快點醒來，然後接受我最終的挑戰。”
不是不想呆在他的身邊同他天長地久，而是這一世，注定兩人要以戰爭結束緣分。
“曾經是我親手殺了你，毀了這一段緣分，今生，我要你殺了我，來換回這已逝的緣。”墓洛玉附耳，在夜弈嵐的唇邊印下一個吻，“弈嵐，起來吧，否則我連前世的帳一起算了！那就不是讓你今生一人的問題了。”
驀然，她起身，回眸看了他一眼，消失在朦朧月色中。
“就這麼離開了嗎？”季初諾攔住了她的前行，“都恢複了記憶還要離他而去嗎？不覺得會讓他心痛嗎？”
墓洛玉輕輕歎口氣，故作無奈：“那又能怎麼辦呢？我和他今生的結局仍舊是陰陽兩隔，比起再殺他一次到不如心甘情願的讓他殺了我。”
“天尊，你可以愛得無私，但不可愛得這麼偉大。”季初諾微微皺了一下眉，“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要是被他殺了不覺得可笑嗎？”
“是啊，我是不死之身。”她仰頭看向那一輪皎潔的月亮，“當然，除了自殺。”聲音忽而低沉，起伏之間多了幾抹黯啞，“總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那麼你就消除他的記憶，連我的那一部分一起，好好的愛著他吧，這是命令。”
“少開玩笑了。”季初諾阻止了她的話，“你不會死的，他也不會死的，何苦這樣走下去？墓洛玉悲劇的感覺很好嗎？你非得讓兩生兩世依舊有慘痛的結局才甘心嗎？”
“仙帝。”墓洛玉努力平複內心的痛楚與波瀾，“天命難違，縱我為天尊，也無法逆天，這天命什麼的本尊早已認了。”
“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嗬嗬，明明這一切都是蒼天注定，本尊何苦去逆改天命，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呢？”
“別忘了，我是九玄天尊啊！淩駕於九天之外，妄想衝破萬物，卻永遠掙脫不開九天的束縛，這都是注定的。”
“什麼注定的，不還都是你相信了命運之後的絕望？”季初諾毫不留情的反駁，“墓洛玉，你不是不信命嗎？前生如此，今生豈非亦是如此？怎麼就在你毀了契約之後就轉變了呢？”
“他不都相信了嗎，我憑什麼不去相信？”墓洛玉背對著他聲音充滿了頹然，“一場戲，一場屬於兩人份的戲，僅憑我一人是無法演好的。”
季初諾無言以對。
這世上，有一種花，叫做曼珠沙華。
它很美，無與倫比的豔麗毒烈般的那種美，它好像活的一樣，布滿淒涼。感覺宛若曇花，好似都不曾受到祝福。
就如某些感情不受祝福一樣，即使再美，也是絕望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