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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然驚怔在原地,竟也忘了上前去勸阻李元煦,而容夫人早已花容失色。她當年是唐婉華的好姐妹,雖也是已有家世,卻身心嫉妒唐婉華的命運,便仗著自己的姿色不斷勾引李威,好不容易到手,也好不容易將唐婉華擊垮……

李元煦心中大痛,他的母親一生從未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卻連遭父親多次背叛打擊,一次是某個女大學生,一次是眼前這個賤女人!

“umind還給我!——”

李元煦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朝著容夫人怒吼道,不等容夫人同意,他便猛然扯下她脖頸上的項鏈,用盡全力的握在掌心中,大步走向晚會大廳!

容夫人驚嚇過度,昏厥在地,葉然已無心顧及於她,見李元煦的情緒,生怕他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連忙跟上前,“元煦!”

熱鬧非凡的晚會。

五光十色的現場,金碧輝煌,男的打扮得體,女的婀娜多姿,他們麵帶著微笑,在這璀璨的光環下露著最虛偽做作的表情,他們身上的裝飾品價值非凡,卻怎麼也掩蓋不住自身的肮髒,他們彼此微笑著,背地裏卻藏著一把刀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向你致命一擊……

李元煦站在大廳中央,猛地覺得天昏地暗。

他胸口的那團怒火仿佛越燒越猛烈了。

他忽然好想,好想將宴會上象征著華貴的桌子翻起來,重重地砸在這些人的身上!他要惹惱他們,他想看看他們撕破華美的偽裝是什麼樣子,隻要想到他們的真性情有多猙獰,多惡心,他就會覺得非常暢快……

等等!

他的視線怎麼忽然湧上了鮮紅的血跡?!

滿是血液的浴室裏,母親麻木地趴在冰涼刺骨的地板上,血從她的手腕中不斷湧出,甚至還冒著令人作嘔的血泡……

他驚怔地站在浴室門口,母親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母親瞪著那雙布滿了血絲的雙眼,蒼白而染到了血液的嘴唇微微張開,她的手指輕輕動彈,卻,沒有力量支撐起她……

血液蔓延到了他的腳下……

他的胃裏風起雲湧,他的腳下一晃……

“元煦!我們出去,不要再待在這了!”

恍惚間,一道輕柔卻冰涼的聲音叫住了他,他的胳膊被一股力量牽製住,帶著他,就這樣帶著他逃出這個令人窒息的世界。

深夜十一點。

葉然帶著李元煦逃離了那棟虛偽的大樓,李元煦恍惚著一張臉,一句話都不曾開口,他坐在副駕駛座上,腦袋微側,琥珀色的瞳孔早已沒了焦距,明明像個沒有了生命的木偶,可手中卻仍然死死地握住那條項鏈……

他就像用盡了生命一樣的去保護這條項鏈。

忽然間——

李元煦的嘴角向上,似笑非笑,他一手緊握著umind,一手撫上自己的脖頸處,輕輕地撫摸著自己身上的項鏈……

是那條刻著only的項鏈,葉然蹩眉,那似乎是李元煦年少時他父親送的禮物,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項鏈,價格不菲,精致高貴。

李元煦雖然嘴上說非常痛恨父親,可他也不曾摘下過那條項鏈,他依然把那條項鏈看作是自己的生命一樣。

這算自欺欺人嗎?

葉然歎息,李元煦小時候的性格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那時候的他乖巧可愛,孝順長輩,一笑起來就像個純淨的天使一樣,可現在,他卻像個早已沉浸地獄的惡魔,他口口聲聲的說著不信親情,可卻又渴望著家人的嗬護……他是矛盾的,他是需要被保護的。

是這個家毀了他。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總是乖巧的他忽然不說話了,那段時間李家的事情很多,克魯斯便讓葉然回了美國,等她再度回到c市的時候,李元煦又恢複了從前的樣子,卻仍然憎恨於她的冷漠。

他的笑容不再像從前幹淨,仿佛沾惹了什麼一樣,性格也開始狂妄起來,明明放誕不羈,卻又仿佛隻沉陷在自己的世界裏,把自己封閉,不信任何人的勸解。

葉然忽然覺得很內疚……

“元煦……”她停頓了好久,“對不起。”

李元煦一愣,隨後失笑,笑得仿佛要把眼淚也一同笑出來,“對不起什麼?”

“我很抱歉當年沒有像現在一樣救你出來,如果當時我能給你一點安慰,而不是冷嘲熱諷的話……你……恐怕你這些年,也不會活得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