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聽到自己肯定地回答,“好。”
出了火車站,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H市,很久沒來,她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家茶館了,隻吩咐司機就近找一家。
那女人沒有吭聲,車上僅有兩次淡淡的視線朝著喬靜初掃來。
茶館坐定之後,小男孩被一個女的抱走了,喬靜初錯愕,“那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叫她來幫忙照顧一下小乖,我們接下來說的話題,我並不想讓他知道。”喬靜初聽到那個女人的解釋。
也對,孩子是無辜的,這女人當了媽媽後,想得也周全了。
“小乖的存在,我爸爸知道嗎?”
喬靜初覺得自己充當的這個角色,十分的不適應,但還是要硬著頭皮堅持到底,她想從這個女人口中探知到些有用的相關消息。
“知道。邦國入獄之後,我每個月都有過去探望,不過小乖沒有見過邦國,我拿每次去都是拿小乖的照片去的,小乖是我這些年來的精神支柱,若是沒有他,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李雲清微微一笑道,“等邦國出獄後,我就讓小乖跟他相認。”
見喬靜初臉色異常,李雲清忙結巴著道,“若是你不讚成,我也不會強求的,隻是小乖一直念叨著爸爸,我騙他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工作去了,要很久才會回來。”
她說的有些小心翼翼,喬靜初不明白小三還有做的這般窩囊的,她火大,卻不知道到底要罵爸爸、罵自己還是罵這個破壞人家家庭的李雲清了。
“我爸死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喬靜初悶著聲音道。
李雲清傻眼了,她不敢置信,聲音有些尖銳,“怎麼可能?”
這聲音,引來幾桌之遙的人引頸觀望。
她斜睨著李雲清,“看來你什麼也不知道。”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上個月去看他,他還好好的,還說他一直在期盼出獄那一天的到來,一定在獄中好好改造,爭取提前出獄,他說他很想你,還有小乖。你一直沒去看他,他知道你沒原諒他,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再看一麵你。前幾天是小乖姥爺周年忌日,我帶小乖回老家去了,這一趟剛回來,怎麼就聽到這個噩耗,不可能的,邦國怎會無緣無故死了呢?”
不知為何,李雲清話中帶了一股悲涼的意味,喬靜初聽著聽著,覺得眼眶有些發酸,但是眼淚卻被她強忍了回去。
她一向習慣了在人前堅強,不習慣流露出自己的半分軟弱來。
“我昨天從C市趕回來的,我接到紅星監獄打來的電話,說我爸在獄中殺了人,然後畏罪自殺了。我不信,我想這其中肯定有人搗鬼。不知道到底是誰想要陷害我爸爸,你常去看我爸,你知道我爸有沒跟你提過某些人,尤其是跟他有過節看他不慣的人嗎?”
喬靜初繼續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雲清看喬靜初一本正經,臉色不像是說笑,終於接受了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不過顯然,她還沒從這個打擊中恢複過來,她說話不停地抽噎著,“邦國沒得罪人啊,到底是誰這麼狠心這麼對他?邦國是絕對不會殺人的,他不會這麼做的,他日夜期盼著能夠從那個見鬼的監獄出來,怎會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李雲清看來是相信爸爸的,從她的言語中,可以辨別。
“邦國很少跟我提複雜的事情,我們每次的話題多半是小乖,他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小乖。”
李雲清擦了一把眼淚道。
這個李雲清,比自己大了不到三歲,可是看上去,明顯比自己老了很多,這些年,為了孩子,她操勞了不少,她是一手將小乖帶到這麼大的,日子肯定過得很苦,當年她大學還未畢業,又有了身孕,八成是休學了。
沒有學曆,肯定是找不到好工作。
這一刻,喬靜初忽然沒了脾氣,她一點也不恨李雲清了,可能跟爸爸的死也有關係。
爸爸人都死了,媽媽也不在人世了,自己對李雲清再恨,也無濟於事了。
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拖油瓶,過得也不容易。
“別哭了,爸爸的死,我肯定要討回一個公道來的。”
喬靜初蹙著眉頭,她很少安慰人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小初,你一定要找出害死邦國的真凶。”
李雲清咬了咬牙。
小初,她比自己大不了三歲,這麼叫自己,真夠古怪的。
喬靜初有些費力地扯了扯唇,“我知道。”
她從隨身的包包裏掏出錢包,取出了裏頭的一張信用卡,擱在桌子上,朝著她推了過去,“這張卡你先拿著,密碼是585456。”
“我不能要你的錢。”
這個李雲清倒是挺有骨氣的,堅持推脫不要她的錢。
“我不是給你的,是給小乖的,小孩子開銷大,靠你一個弱智女流根本就無法照顧好他。如今我爸媽都去了,隻剩下小乖一個親人了,雖然我恨過你,但是沒必要了,你照顧好小乖,我爸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
喬靜初繃起了神色。
李雲清絞著眉頭為難的說,“可是我當初是拆散你家家庭的罪魁禍首,你還這麼幫我。”
“你並沒有拆散,所以沒必要內疚了,再說如今不該發生的也發生了。”
這個女人是真愛父親吧,就自己,為一個年紀足以當自己父親還有家室的男人生孩子,自己肯定做不出來。
當年,她也沒有興起什麼風浪,不該這般苛責她了。
“那……”
“我還要趕著回C市,這是我的名片,你若是想起什麼重要的線索,立刻打電話通知我,知道不?”
留下了名片,喬靜初匆匆告辭。
喬靜初終於順利回到了C市,她掂量著手中那一串鑰匙,覺得有一種不知名的沉重,最終,她還是將鑰匙放回了包包裏。
今天,她還是打算住自己那裏。
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住朱可欣那兒吧,若是自己沒去住席修遠的別墅,到時他又要發脾氣了。
自己發短信告訴他是明天回來,今天提前回來了,想必他不會閑得發慌到朱可欣那兒臨檢。
當她到了朱可欣家門口,打朱可欣電話,她竟然不在家。
“靜初姐,我現在在N市,我跟老總一起出差去了,我家的鑰匙,好像被我帶出來了,怎麼辦?”
聽她的語氣,就知道此刻她肯定在抓頭發想法子,可是毫無頭緒。
“算了算了,你忙吧。”
還能怎樣?她喬靜初還沒大牌到就這樣把人家從N市給千裏迢迢叫回來招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