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靜初深深吸了口氣,她絕不能被他給打動,她好不容易獲取了自由,何需又讓自己陷入泥沼?

麵對霍爾斯的凝視,她到底是做不到心平氣和,往日歡喜跟悲傷的一幕總是情不自禁地躍了出來。

防止手指顫抖,喬靜初伸手探入手袋,取出價值不菲的鉑金煙盒,掏了一支煙出來,正想要點煙。

手停在半空中,打火機被霍爾斯給一把奪了過去。

他手勁不大,但畢竟在她猝不及防間,正好讓他奪了先機。

喬靜初左手白皙的手指正夾著那支煙,而霍爾斯玩弄著打火機,任打火機的幽藍的火苗忽明忽滅。

喬靜初的眼睛抬起,眉毛微微一挑,“霍先生,你這行為很不禮貌,若是你想要抽煙的話,我不介意給你一支,何必搶我的打火機呢?”

霍爾斯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緒閃爍著,眉間神色複雜,怔怔地看著她,語氣卻含著薄怒,“小初,你何必糟蹋自己的身子呢?”

他的小初,明明最討厭人抽煙,一聞到煙味便咳嗽,怎麼變成了這樣?看她熟練的姿勢,就知道她不是頭一回了。

喬靜初瞄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問道,“在你霍先生認為,這就是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她在心底冷笑,六年前,她就開始糟蹋了,並且是糟蹋到了不成樣子了。

但是霍爾斯,那個時候,你在哪裏呢?

我在遙遠的美國苟延殘喘的時候,為溫飽問題犯難、為母親將死幾欲崩潰,想要聽聽你的聲音,接起來的電話,卻是聽到你母親說你去參加訂婚宴了。

這對我來說,才是莫大的諷刺,天大的笑話。

霍爾斯聽她輕描淡寫的強調,心裏有些難受,她這人性子是越有什麼越不當回事,就是不想要讓人操心。

他以為她說的糟蹋身子是當席修遠的情婦,這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狠狠地紮了進去,而他連拔除的氣力都蕩然無存,輕輕撫下,都痛到痙攣。

她的冷淡,她的冷嘲熱諷,讓霍爾斯的心情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複雜,五顏六色的滋味如潮水湧現,讓他無法辨別這些複雜的成分。

“小初,”霍爾斯的眼神有些受傷,聲音低沉而平穩,喬靜初目不斜視,眼見霍爾斯是不會將他手頭的打火機還給自己了,她有些泄憤似地將那支煙折成了兩段,扔進了垃圾桶。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喬靜初原本還能佯裝下冷靜,但霍爾斯這一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讓她氣悶的要死。

沉默,她努力克製住自己急欲發作的情緒,繼續沉默。

她目光低垂,視線看向的是地上,竟然有些不敢對上霍爾斯,害怕眼中泄露了太多情緒。

這一刻,她真的有將霍爾斯千刀萬剮的衝動,他竟然問‘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這硬生生勾起了自己心頭一道又一道還未愈合的傷口,活生生讓那剛結成的疤,又裂了開來。霍爾斯看不到,看不到喬靜初的臉色在瞬間由鐵青變成慘白,而她強咬著自己的嘴唇,才不至於爆發。

這個時候,幸好朱可欣來了,抱著一個大箱子進來,朱可欣走路的聲音,到底讓喬靜初冷靜了下來。

她怎能?怎能這這樣被霍爾斯的一句話給輕易打倒了呢?

“我很好,我當然過得很好。”

喬靜初抬起頭,落落大方,朝著霍爾斯輕淺微笑。

“你呢?”

喬靜初覺得自己的臉皮越練越厚了,對著霍爾斯還能麵帶微笑。

霍爾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要將她這個人看進自己身體裏去似的,“小初,我過得不好。”霍爾斯的話,說的很慢,一字一字像根刺一樣,刺得喬靜初的渾身都痛了。

“你過得好不好,這跟我無關,霍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現在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未婚妻的三有青年。”

喬靜初看著他,意味深長地提醒道。

一聲聲霍先生,都化作了利刃,狠狠插進霍爾斯的胸口。

霍爾斯的心卻驟然沉了下來,他眼底那抹劇烈的痛疼,如同千萬根天蠶絲扼著她的咽喉,讓她失去直視的勇氣。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胸膛上,那結實有力的胸膛,那異常溫暖的懷抱,那沉穩有力的心跳,曾經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讓她倍感留戀。

可那畢竟是曾經,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過去,喬靜初,你清醒些,不要再沉迷下去了,霍爾斯的魅力,一直所向披靡,不僅是你,還有很多女人前仆後繼,何況他如今身邊已經有了顏言,他那一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小初,你每一句話都綿裏藏針,你真有這麼恨我嗎?”

霍爾斯苦笑,這一刻,他除了苦笑,還能怎樣,一種無力的悲哀,從四麵八方將他捆綁得結結實實。

喬靜初眉間卻挾帶一絲冷然怒意,齜著牙縫憋出一句話,“霍爾斯,你問這話到底想要怎樣?有什麼意思呢。”

“朱可欣,你給我過來。”

喬靜初忍不住朝著正欲進房裏的朱可欣吼道,她招來的人,自己不去招呼,可真會做人啊,隻不過她將這一切好處都推給了霍爾斯,果真是個好人。

朱可欣心頭猛地一抽,手足無措起來,大叫大事不妙,猶豫了兩分鍾,還是躲進了房間。

她暗歎,利字頭上一把刀,霍大哥主動上門給了她甜頭,幫忙拉了一大筆業務,這她也是騎虎難下啊,誰知道甜頭後麵接踵而來的卻是出賣啊,就賣這麼一次,靜初姐,你待會可要手下留情啊,好歹我經常招呼你,為你提供免費住宿的啊。

喬靜初怒目圓睜,靠死,你這個朱可欣,待會你死定了。

“小初,其實我……”

霍爾斯欲言又止,他難以啟齒,就怕她又毫不留情地用尖酸刻薄的言語抨擊自己。

喬靜初挑了挑眉,“霍爾斯,你不會想要告訴我其實你忘不掉我,忘不掉我們的過去吧?”

此前,聽朱可欣提過,喬靜初明知這一刻不該提,還是想要傷害他,誰叫他曾經給了自己痛苦呢,她向來就不是好人,一報還一報,何況還是他主動上門來討打的,何必要給他留幾分顏麵呢,那多傷感情,前男友就是用來踐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