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床還能有什麼區別?”

看她睡得毫無戒備,秦歌唇畔緩緩牽起一抹苦笑。不知道她是太信任自己,還是故意考驗他?自從沈菲嫁給了秦越之後,他心裏就再也沒有過任何一個女人的存在,但許多多對他卻是特別的牽掛,他隻知道,這份感覺他並不排斥,反而樂於接受。

他強自從許多多身上別開視線,拿起一旁的資料,重又看了起來。

夜晚的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空氣中浮動著祥和的靜謐。許多多翻了個身,一聲囈語,往秦歌身邊又靠了靠。她紅潤的臉頰貼在秦歌的身側,閉著眼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橫過他的身前,尋找著安定的依靠。

秦歌放下文件抬起頭,伸手想要移開她的胳膊,但看著熟睡的許多多,他莞爾一笑,手卻在半空中轉了個彎,按滅床頭的燈,自己也閉上了眼睛,一雙大手無意中覆上許多多頑皮的小手。

窗外月色明亮,夜似乎更深,映照出一室柔和的情絲。

“小姑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怎麼這樣紅?”一邊正在往她臉上撲粉的化妝師看著許多多,擔心地問。

許多多心虛地透過鏡子,瞄著後麵不遠處,正在係領帶的秦歌。沒想到昨晚自己就那樣,死賴在秦歌的床上睡著了,一早起來還緊緊抱著他的腰,兩人的身體貼合得幾乎沒有一點縫隙。不知道她睡姿是不是很難看?有沒有流口水、說夢話?光是想到這裏,許多多就緊張得始終不敢直視秦歌俊朗的臉。

“準備得怎麼樣了?”此時秦歌已經換好衣服走過來,一身剪裁考量的西裝,更顯出他器宇軒昂。

“差不多了,但您女朋友不知道什麼原因,好像臉一直很紅。”

“她不是我女朋友。”秦歌簡短地解釋,他的目光落在許多多臉上,許多多不由得移開視線,一雙眼睛瞟啊瞟,就是不敢和他對望。秦歌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隻是淡然向化妝師交代道,“她沒事,你繼續就行了,我先去酒店大廳等,如果裝扮好就帶她下樓來。”

秦歌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許多多長出了一口氣,心裏立即輕鬆了不少。秦歌不在,倒讓她免去了尷尬,能夠專心地任由化妝師擺弄。

“好了,站起來看看吧。”

隨著化妝師一聲令下,漫長的工程終於到了盡頭。許多多站起身,詫異地端詳著鏡子裏的自己。經過化妝師一雙巧手,簡直變得連她自己都快不認識了,整個人都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我們快下樓去,別讓秦先生久等了。”

在化妝師的提醒下,許多多這才踩著高跟鞋,一步三搖晃地跟著化妝師出了門走進電梯。一路上,不時有人的紛紛側目,讓許多多感到有些渾身不自在。

許多多出現在大廳的時候,秦歌正坐在沙發上翻看著報紙。他一抬頭,正看到許多多在化妝師的帶領下,朝自己走來。她低垂著頭,顯得有些不自在,但卻不知道,大家打量的目光,是因為她的耀眼奪目。

秦歌站起身迎上前,由衷誇獎道:“比起去年生日宴會的時候,你更漂亮了。”

許多多仰起頭,眨了眨眼,不確定地望著秦歌,“真的?”

“不相信我?”秦歌挑眉,向她伸出手,“走吧,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和今天最漂亮的美女同行?”

許多多燦然一笑,被妝容細致描畫的臉龐更加生動明亮。她把手交到秦歌的大手中,俏皮答道:“就給你一個機會。”

方美雲和張總的婚禮,比想象中的顯得意外冷清很多。在許多多看來,對於格外重視麵子的方美雲來說,如果沒有賓客雲集、人來人往的場麵,應該根本不足以使得臉上有光。但今天除了一些不熟悉的麵孔,三三兩兩穿梭在會場之外,卻不見更多前來祝賀的人,連燈光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哎呀,這不是多多和秦總嗎?”兩人才踏進門,張總就眼尖地帶著方美雲,笑容可掬地迎上來。

許多多看到他那張猥瑣的胖臉,就感到胃裏一陣惡心,她冷漠開口望向一旁的方美雲,嘲諷道:“這麼低調,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我--”

方美雲剛要開口,就被張總截斷,仿佛看不到許多多眼裏的厭惡,張總硬是插話進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兩個人都結過幾次婚,尤其是你媽媽,她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就沒請那麼多人來。”

“什麼?你的意思就是嫌棄我了?”方美雲被張總的話惹毛,瞪著他質問。

張總也不甘示弱,反問道:“你還想不想結婚?”

“我--”方美雲眼底怒氣猶存,但臉上卻換上了笑容,搖著張總的胳膊嫵媚安撫,“別生氣,我跟你結了婚,不就會好好過日子了嗎?以前的事情,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這還差不多,你最好放明白一點兒。”

張總眯著本來就不大的眼睛,一副恩賜的模樣,像是自己答應娶方美雲,是她無上的光榮一樣。看著眼前的情形,許多多忽然為方美雲感到悲哀,她不僅出賣了自己的身體,還有基本的尊嚴。就為了不過上窮困潦倒的生活,在所有人麵前依然能維係著光鮮的麵子。

“抱歉,抱歉,讓你們看笑話了,不過既然我和美雲結了婚,以後多多你也就是我的女兒了,有什麼困難,盡管和我說,張叔叔我一定給你解決。”

張總儼然做出忘了上次事情的樣子,說完親熱地就要去拉許多多的手。許多多厭惡地甩開他,一道頎長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她和張總之間。

“張總,我們也不需要這麼客套了,多多既然待在我那裏,我自然有能力照顧她,這點你不用擔心。”

秦歌低沉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警告,散發出無形的威嚴。張總似乎對秦歌有所忌憚,上次被他打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又開始隱隱作痛,至今還記憶猶新。他訕笑了幾聲,往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