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無奈一笑,“我剛才還信誓旦旦說要照顧你,沒想到還要先反過來讓你照顧。”

“風水輪流轉。”許多多看著秦歌喝了水把藥吃下去,重又收拾好東西,“你還想不想先吃點兒東西?或者我削個蘋果給你?

“不用了,你也才剛回來,還是先回家換個衣服,睡上一覺休息一下比較好。”

“我偏不。”許多多一屁股在凳子上重又坐下,“我要留在這裏陪你。”

“你在耳邊嘰嘰喳喳的,我怎麼睡得著?”

“那我陪你聊聊天,直到你想睡了為止。”總之,許多多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走。

秦歌笑著搖了搖頭,臉上的線條變得柔和而溫暖。許多多開始繪聲繪色講著自己在新加坡發生的事,不時還會添油加醋進去。她雖然沒有梁曉甜那講故事的功力,但秦歌還是很給麵子的聽得很認真,偶爾露出會心的微笑。

也許是真的累了,或者剛才吃的藥發生了作用,不一會兒,秦歌沉沉閉上了眼睛,呼吸也平穩起來。許多多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隻感受到他輕緩的氣息拂過指尖。她把被子又向上拽了拽,覆在秦歌身上,自己則趴在床邊,滿足地端詳著秦歌的睡臉,眼皮也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梁曉甜在床上翻來覆去,煩躁得腦袋裏好像長了草一樣。答應陳梓軒的七天約定,眼看就剩下兩天,她覺得好像即將被判刑的犯人一樣,垂死掙紮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這幾天陳梓軒倒確實履行了諾言,好像人間蒸發了,幾天都見不到個人影。梁曉甜絕不承認,自己竟有一絲偷偷的期待能看見他,但每當想起她要麵對的問題,又讓她心裏矛盾得很。所以她每天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天也不出個聲,害哥哥以為她吃錯了藥,變啞巴了。

梁曉甜揉著自己的頭發,想得一個頭兩個大,也得不出個結論。她在心裏不禁詛咒起許多多那個沒義氣的朋友,從開學到現在,梁曉甜隻知道許多多請了一個月的假,但她連個電話都沒給自己打一個,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這丫頭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害她想找個人商量都不行。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忽然大作,把正在自艾自憐的梁曉甜嚇了一跳。她飛快橫爬過床,把手機抓起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時,不由得咧開嘴笑了。

“喂,許多多,大小姐你終於舍得從新加坡的海裏浮出來了?”

“我幾天之前就回來了,隻是這幾天一直有事要忙,現在才騰出時間和你聯係。”

“我真懷疑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才剛想到你,你就打電話過來。有什麼能比我這個死黨還重要?我都快火燒眉毛了。”梁曉甜不滿地問道。

“我這些日子都在醫院。”

“什麼?你怎麼了?跑到醫院幹什麼去了?”梁曉甜立刻緊張地一連串追問,“是哪裏不舒服?還是遇上了其他事情?”

電話另一端的許多多輕笑一聲,安撫她道:“沒有,是秦歌出了車禍,我在醫院陪他。”

“啊?那嚴不嚴重?現在怎樣了?”梁曉甜也忽然可以理解,許多多現在才給自己打電話的原因,估計是沒顧得上吧。

“已經好多了,所以我才第一時間想起來找你,看看你還活著沒有。”

“廢話!”梁曉甜話尾一轉,繼而有氣無力地說道,“不過也就剩半條命了。”

“怎麼?”

“哎,在電話裏說不清楚,你這會兒有沒有時間?我們見個麵。”

“秦歌沒什麼事了,我在這裏也就是打打雜,離開一會兒沒問題,就現在吧。”

“好的,告訴我你在哪家醫院,我們就約在附近。”梁曉甜飛快地記下醫院的名稱和地點,掛了電話,穿上鞋就跑出了門。

“喂,曉甜,你上哪兒去?”梁雲鵬在她身後叫。

“找人救命去!”

梁曉甜含混不清地答完,也不理身後梁雲鵬的繼續追問,把他剩餘的聲音“嘭”的一聲關在了門裏。

梁曉甜乘地鐵直接到了許多多說的地方,在離醫院不遠的一間蛋糕店找到了正在拿叉子向麵前盤子裏的巧克力蛋糕進攻的許多多。一路急匆匆的跑來,即使才初春的天氣,也讓梁曉甜滿頭大汗。

她到櫃台買了一杯冷飲,毫不淑女地在許多多對麵坐下,顧不上開口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冰涼的感覺沿著五髒六腑蔓延開,她這才順過氣來。

“你還有心思吃東西,看來秦歌那裏不用擔心了。”

“嗯,剩下就是靜養了,秦歌想回家休息,和醫生商量之後,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一個星期?”梁曉甜望天重複道,“為什麼又是一個星期?”

“怎麼了?一個星期也值得你這麼感慨?”

“我答應了陳梓軒,一個星期給他答案,現在就剩下兩天了,我都快愁死了。”梁曉甜用吸管攪動著杯子裏的冰塊,向許多多訴苦。

聽梁曉甜提到陳梓軒,許多多疑惑不解地皺起眉,“陳教授?”

“我和他——”梁曉甜側目看了許多多一眼,又低下頭盯著眼前的杯子,顯得欲言又止,“我們,我們——”

“小甜甜,才一陣子沒見,你什麼時候添了個說話結巴的毛病?”許多多看著她的樣子,笑著取消梁曉甜。

梁曉甜難得沒有反駁,臉紅得像煮熟的蝦米,仿佛好不容易剛剛壓下去的灼熱,又都齊刷刷湧向了臉頰。她仰頭把杯子裏剩餘的冷飲全喝了下去,吞了吞口水,組織了半天語言,也沒想出個更好的說法,話在嘴裏繞了幾個圈,索性心一橫,還是直接說道:“我和他上床了。”

“噗——”許多多一口水噴出了大半,要不是梁曉甜躲得快,肯定被噴個滿頭滿臉。

“小甜甜,我沒有幻聽吧?你剛才說了什麼?你和陳教授上——”

許多多話還沒說完,就被梁曉甜用叉子戳了一塊蛋糕,硬生生塞進嘴裏。梁曉甜環視四周,紅著臉壓低聲音,“噓,你小點兒聲,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不成?”

“唔——”許多多被噎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忙又喝了一口水,才費力地把蛋糕吞下去,“要死了,我才離開沒多少日子,你怎麼就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你不是也知道,陳教授是有女朋友的人?那叫白什麼的女人,不還是你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