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楊小悅,妹妹,車子在那邊,我們一起走吧。”楊小悅說,她鬆開顧俊輝的手臂,卻又挽起了陳小布的手。

“我,姐姐叫我小布吧。”

“小布,多好聽的名字啊,好漂亮的妹妹。”

小布尷尬地笑了笑,她受不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說自己漂亮,她覺得,這誇讚從這麼漂亮的女人口裏說出來,就像是對長得不好看的人的安慰似的。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想逃,不逃又能怎樣。

麼晚了,找你哥哥有什麼事吧。”楊小悅說著,麵含微笑,鬆開小布,湊近顧俊輝的耳朵,說了句:“我等你解決好的那一天。”然後在顧俊輝的臉上啄了一下,接著轉向陳小布說:“那讓你哥哥送你回去吧,你們有事我也就不打擾了。”她朝陳小布微笑著揮了揮手,還沒等陳小布反應過來,便已經快步走向她的車子了。

陳小布張了張口,想喊她,卻沒喊出來。

“哥,對不起,是我不該來。我,我這就走。”她說著就要離開。顧俊輝沒有動,卻也沒讓小布走。他也想靜一靜了,不能一直這樣生活。他感到自己的心被小布重重地擊了一拳之後,一直在悲哀地晃蕩,他想把自己那顆晃蕩的心停下來,可是又不知道在哪裏停。

他望著楊小悅的車子開走了,很快地消失不見。回過頭來,小布已經轉身走離了幾步了,一個人低著頭急匆匆地走著。顧俊輝追了上去。

“哥,我沒事,對不起,你去找她吧,打電話給她好了。”陳小布的臉上強擠出笑容,那笑容很難看。不過她想著,那女人隻是把自己當成了顧俊輝的妹妹,應該問題也不大,自己卻有了這麼大的反應。不,楊小悅,那個叫楊小悅的美麗女人,美到能讓自己跌倒在地上的女人,說不定已經知道自己和顧俊輝的關係呢,不知道顧俊輝有沒有跟她說起過。

陳小布隻顧著朝前走,顧俊輝拉住她,她又掙脫他的手。

“哥我求求你,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她極力地要擺脫他。卻還是被顧俊輝抓住,她賴在地上不走。她的眼淚流了出來。

“我知道,我不配再得到你的愛。我不怪你,我不該再纏著你的。”

她在他的身上還是亂動要下來,像個孩子似的。

走了很遠,仿佛隻為了在外麵這靜謐的夜裏能夠讓自己清醒一些,顧俊輝就扛著陳小布就這麼走著。

“從此以後,我隻是你的妹妹,別再對我那麼好了,哥,你知道嗎?”陳小布在他的肩上還是在不停地流著淚,不停地說著。

“別說了。”顧俊輝把她放下來,給她擦了擦眼淚。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往前疾駛著,陳小布淚眼朦朧地望著車窗外,還是這條路,那個夜晚,自己一步步走回去的這條路,她再次感到沉重,自己有什麼理由怪他呢。誰能受得了自己那樣呢,這都是自己應得的。

車子很快到工人新村了,顧俊輝把錢付給出租車司機。兩人下車。

他和陳小布都沒有說話,徑直上了樓,小布打開了門,心裏卻一直在想著剛剛見過的那個有錢又漂亮的女人。租的這套房子,看來是真的該退掉了。

兩人進了房間。

“哥,她很漂亮,真的。”陳小布的臉上布滿了淚痕,像是思維已經混亂似的嘮叨著。

“別說她了,去洗個澡睡吧。”顧俊輝到陽台上抽起了煙。

布要試著離開他了。

洗完澡以後,她把臥室的地板擦了擦,從衣櫃裏拿出被子來,鋪在地板上,躺了下來。

顧俊輝洗漱完畢進來,“怎麼睡在地上了?到床上去睡。”陳小布聽到這話把身子完全縮到被窩裏去了。

顧俊輝彎下身把小布身上的被子掀開,把她抱到床上去。此時的小布穿著薄薄的絲質睡衣,顧俊輝看到她把自己的內衣也穿上了,原來一起睡覺的時候從沒這樣穿過。

“哥,我要學著不再留戀你的懷抱了,不讓你抱著我,我也要好好睡了。過了這一晚,我們把這房子退了,我知道,你有地方去住的。我也不再住這裏了。”小布躺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說。

顧俊輝坐在床邊,看著陳小布。

“你放心吧,我會找機會跟媽媽說的。快睡吧。”小布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別處。顧俊輝的手給她擦著眼角的淚,“什麼都不要做,讓我靜一靜吧,這些天,我會回來住的。”說著,他關掉了燈,在陳小布的身旁躺了下來。

他把小布抱在懷裏,“好好睡吧。”

兩個人又怎麼能睡的著,顧俊輝在黑暗中睜著眼睛,陳小布閉著眼睛卻在想著心事,她的臉貼在他的身上。這樣的睡姿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還能擁有幾次。

過了良久,顧俊輝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哥,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自己生來就是跟隨你的,這輩子就是你的附屬品,從成了一家人開始,你就處處護著我,對我來說,有你在的地方就是這個世上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在一起了,媽媽卻一點都沒有幹涉,就像媽媽和小卓也覺得我們在一起是順理成章的事,沒人覺得意外,在家裏,我們可以像夫妻一樣生活,我以為就這樣過下去了,自己這輩子就這麼跟著你了。你到哪裏,我便到哪裏,命中注定的了。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哥,這不是你的錯,都怪我自己。”

顧俊輝拿紙巾幫小布擦著眼淚,“先別說了,什麼時候去上班?”他隻想把感情的事暫時放下來,也為了讓陳小布停止這思緒。

“下周一,那廠裏應該有宿舍,我以後就住在那裏好了,周末再回家。這裏的房子,不需要了。”

顧俊輝沉吟了良久,他知道,小布對自己,甚至一直存在著一種畸形的依賴感。

“這段時間像做了一場夢什麼事都亂了,都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這幾天好好想想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才相擁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他到底該怎麼辦?

布要試著離開他了。

洗完澡以後,她把臥室的地板擦了擦,從衣櫃裏拿出被子來,鋪在地板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