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南定定地望著顧匪嫌少出現的放*浪笑容,心裏說不出漫上了一種什麼滋味。
盯著於寧走入臥室,顧匪才將目光移到夏南臉上,抬手拍了拍她的頭,“讓你擔心了,時間不早,你也快去休息吧?”
語調散漫,深暗鳳眸卻是不著痕跡地細細打量她的反應。
夏南看著他,沒有再說什麼,臉色很平靜。可眼底卻似是出現了那麼一抹情緒,是抱怨,是氣悶,還是有一點傷心?顧匪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已沉默地轉身走入書房。
不一會兒,又拎著書包走出來。
她低著頭,沒再與他視線交彙,隻在路過他身邊時,輕輕地說了句。
“晚安。”
顧匪注視夏南平靜地進入她的房間,原地站了一會,才轉身走向主臥。
推開門,房內空空,地毯上淩亂地散落著高跟鞋,小禮服裙。浴室有水聲傳出。
――於寧真的很聽他的話,洗澡去了。
歎了口氣,他覺得心情有些悶。
脫下西裝信手一丟,又煩躁地扯掉領帶,解開襯衫扣子,躺靠進沙發疲憊地閉上眼睛。
他到底在做什麼?
費盡心思帶著於寧出席本不願參加的聚會,刻意晚歸,還在小丫頭麵前演出一場親密戲,無非就是想看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反應。可那丫頭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仍與平時一樣。
如此結果,倒讓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很無聊。
也許真是他想太多。小丫頭對他的種種表現,不過就是“表現”而已。麵對一個小孩子,他又何必這樣較真?
屋內出現輕悄靠近的腳步,顧匪睜開眼,才發現不知何時浴室的水聲已經停止,於寧正裹著他寬大的浴袍,一臉醺然笑意地走過來。
他動也沒動,表情淡漠。盯著她走到跟前,提起浴袍下擺露出雪白長腿,輕輕地跨坐在他身上。
“親愛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合眼休息的模樣有多誘人?”
於寧是真的醉了。否則換做平時,她絕沒可能麵不改色地對他講出這種話來。在他身邊,她總是故作平靜中帶著忐忑。
“有多誘人?”
顧匪淡淡地問,揚了下唇角,眸底卻沒有任何暖色。
於寧已經昏睡過去。
將她丟到床上,都沒能驚醒她。
顧匪替她蓋上毯子,自己卻坐到床邊,看著落地窗上倒映出來的自己。即便生理欲望得到滿足,可心情,依舊灰洞洞,索然無味。
起身到窗邊,大力地拉上窗簾,他說不出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
瞥了眼於寧沉睡的臉,他走到沙發邊拾起浴袍,隨意地披在身上,想下樓去喝水。
隻是房門一開,卻猛地僵住。
他愕然地盯著那個像是做壞事被捉到現行,手忙腳亂剛從門口地板上站起身來的小人兒。
“這個時間…你不去好好睡覺,躲在我門外幹嘛?!”
顧匪背對臥室燈光,夏南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敢仔細打量。
一時疏忽被他發現自己偷聽,她尷尬透頂,想編個理由回答他的質問,可偏偏這刻頭腦滯頓,半天也沒抓到扯謊的靈感。
而相較之前的詢問,他接下來的沉默等待,更讓她無措。
要怎麼跟他說?
她就像一條被丟進煎鍋的活魚,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抓頭蹬腿,就是無法安穩下來。
迫於某種難以名狀的心理,她最終又按捺不住悄悄走出臥室,來到他門前。
第二次聽到他房裏傳出那些曖昧聲音,她的心情劇烈起伏之餘,居然很神奇地一點點平穩下來。好像聽到他的聲音,心中那塊空陷的部位就被瞬間填滿了。
直到後來,他房中聲音止息,她也仍未離開。獨自坐在他門外的地板上,望著光線昏暗的走廊發呆。
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她被突然走出的他捉個正著。
於是,這事發始末,前因後果,她究竟要怎麼對他說?
可以預見,無論怎麼解釋他都會生氣。她的行為也根本無需解釋,本就一目了然。
“夏南,你站著睡著了?我在問你話呢。”
當她低著頭,努力從那顆混亂的腦袋裏搜索可利用的借口時,聽到顧匪平淡的音調,在這寂靜夜裏,帶著無形的壓力。
“我…”她張了張嘴,終於看向他隱於暗處的臉。
湊巧,臥室裏的於寧翻了個身,還哼了兩聲,顧匪本能地回頭看,而夏南則更是本能地抓住這個機會,轉頭就跑。
可八成是太過緊張,被顧匪突然捉到這件事也足夠驚悚,她連腳底都冒出了汗,沒跑兩步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就“吻”上了地板!
臉被撞到麻木不說,最疼的還是膝蓋。
她呲牙咧嘴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隻聞身後腳步靠近,沒出兩秒,她就像隻貓似的,被顧匪抓著兩隻胳膊拎了起來。
“摔疼了吧?”他的這句話充滿關切,可下一句就不怎麼樣了,“…活該。”
夏南曲著一條腿不敢著地,癟著嘴用力瞪他,然而光線暗淡中,她“犀利”的眼神沒起到絲毫作用。
又見他蹲下身,一條胳膊摟住她的雙腿,再起身時便輕巧穩妥地將她扛上了肩。
舉步走向她的房間,他還不忘奚落――
“你是個多笨的孩子,我今天才算開了眼。平地摔跟頭,我也是頭回見。跑什麼跑,逃得了今天,你以為我明天就會眼瞎看不見你了?本以為你那顆小腦袋裏裝滿了智慧,原來全是傻氣…笨到最高級別了。”
夏南閉著嘴巴緊合眼,心情沮喪地伏在顧匪肩頭,任他念個不停。這一刻,連“垂死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顧匪用力地將夏南丟到她床上。
沒錯,是用“丟”的。
夏南極快地“自由落體”,在柔軟的床墊上顛了幾顛,才七葷八素地勉強穩住身體。她幽怨地瞥視顧匪,卻也默不作聲。心裏明白,他這是在用刻意的粗魯表達對她之前偷聽行為的不滿。
心裏有愧,他怎麼對她,她都得受著。
將她床頭原本昏暗的台燈調亮了些,顧匪理了理淩亂的浴袍,將腰間的帶子係得紮實。又站到床邊,俯視她的表情高深莫測,也不開口,隻是望著她,幽深的目光筆直地落在夏南的臉上,竟像刀子似的讓她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