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奈命令,有點招架不住的感覺。
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一片墓園之前,車門打開是顧匪跨下,一身黑衣,表情凝肅。他掃了眼為數不多的觀禮者,轉身扶下車中的小丫頭。
夏南也是一條黑裙。神色落寞,麵容微白。說來也好笑,身上的這條黑裙,是她唯一的一件較為正式的黑色衣物…還是母親訂婚宴上她穿過的那條。
清晨冷風襲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出門也沒加件外套,這邊風大,別著了涼。”
顧匪摘下自己的圍巾搭在她脖子上,小心地為她紮妥,卻見她目光始終落在前方的墓園之內,望著那片修建精美華麗的碑石,眼裏浮現明顯訝異。
“這是顧氏家族墓園,顧家的人去世後,都會葬在這裏。”他簡略為她介紹。
又見她收回視線看著自己,“我媽也可以?”
――母親明明還沒有真正嫁給顧文,也算這顧家的一份子嗎?
“當然。”顧匪輕輕點頭,並沒多說什麼。
一大一小牽著手走入墓園,顧匪略微看了看四周――來觀禮的人多半都是老爺子的心腹,到這兒不過隻為充個場麵,做做樣子。而想必,他老人家今天也會來。
也好,省得他再去找他。
人已到全,葬禮很快開始。嚴謹的程序一樣不落,牧師念悼詞,觀禮者舉行哀悼,十幾個人圍繞沈玉的棺木走一圈,把手中的花放在棺木之上,最後落棺,澆築,整個葬禮才算結束。
之前過程,夏南一直緊緊拉著顧匪的手不肯鬆開,麵有悲戚,卻沒有任何眼淚流下來。顧匪微覺意外,本已做好準備處理她或許會再次承受不住的可能。但她並未露出難以支撐的跡象,令他詫異之餘倒也欣慰。
――即便依然會有痛楚,但若她能堅強走出陰霾,再好不過。
用力握住她纖細的手,他表達出更多的支撐之意。
然而環繞棺木時,她卻突然掙開他的手,走上前把白玫瑰輕輕擱在母親的棺木上,下一秒,卻是整個人趴伏在上麵,側著臉耳朵緊緊貼著冰冷的木質,嘴巴一張一合像在說什麼,可聲音細微,沒人聽得清楚。
因為她的舉動,悼念的隊伍被迫止步,顧匪站在不遠處,神色凝重,卻也不言不語,更沒有去阻止她的意圖。
她在那裏趴了很久,有人按捺不住,想越過他們先走。顧匪沒回頭,卻是伸手擋下那人的去路。
“這樣似乎不太禮貌啊,鄭伯,你急什麼?”
冷冷道出這句,他才轉過臉。麵前站立的老頭子,正是父親幾十年來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負責顧氏以及顧家內部所有與法律事宜相關的律師,鄭尚義。
被晚輩擋住,鄭尚義似乎想說什麼,但看了眼顧匪陰鬱的臉色,還是作罷,閉上嘴巴退了回去。
夏南終於走回來,尋到顧匪的手再次緊握,這一刻,他瞧見了她終是泛紅的眼眶。一時愛憐泛濫,他摟住她,俯身對準她的額頭落下安慰一吻。而她沒有什麼特別反應,隻是把眼睛貼在他的手背上,哀戚戚的小臉,脆弱中帶著依賴。
參加葬禮的人,除了顧匪與夏南,沒誰是真心前來悼念的。因此一結束,眾人紛紛離開,就隻剩他們兩人站在墓碑前,望著碑石出神。
“我剛才…跟我媽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