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站得遠遠的望一下,拜一拜!”魏念月還是執意想去。

丫鬟隻有隨著她來到大院的牆角邊,可遠遠的完全看不到烏維犁的遺體。

圍在烏維犁遺體身邊的將領中突然有個人撥出腰間的劍,憤怒的道:“什麼大興王朝,什麼待我們如兄弟,都是狗屁!大將軍我們現在就殺到西營,將西營殺個片甲不留!”此人正是達格。

眾將領都義憤填膺的拔出劍,喊道:“我們要為烏維副將報仇!”

沈淵忙勸阻道:“大家千萬不要衝動!”

沈少青疾步上前,奪下達格手中的劍,甩到地上,命令道:“兄弟們,立刻將手中的劍收起來,若敢違令者本將軍就地正法!”

眾將領雖悲憤難平,但都知道沈少青言出必行的個『性』,不敢違令,不情願的收起手中的劍。

沈少青這才緩了一口氣,潸然淚下道:“你們中有誰比本將軍和烏維副將的感情還要深嗎?難道本將軍不傷心,不憤怒嗎?幾十個人殺到西營有可能嗎?皇上的兩隊禦林軍現在就在山莊外麵。就算讓我們殺到了西營有如何?正好讓那些想害我們的人找到了定我們謀反罪的借口。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他的這番話讓眾將領不由又跟著落淚,他又斬釘截鐵的道:“本將軍今日對天發誓,日後必定為烏維副將報仇,不放過任何一個參與昨夜設計殺害烏維副將的人。若違此誓,萬箭穿心而亡!”

眾將領的情緒這才漸漸平複下來,便開始按照匈奴人的禮節送別烏維犁的遺體。

沈淵無意間看到站在遠處的魏念月,示意她不要呆在這裏。

魏念月對他點點頭,轉身離開大院,想到剛才的情景,隻覺沈少青是個血『性』漢子,不由對他更添敬佩之情。

庸王午時之前就回到了王府,宛歌等到夜已深,他還是沒來曦園。

小翠跟府中下人打聽後,才知道庸王今日從皇宮回來後一直呆在庸王妃住的靜園。

第二日,宛歌表麵如常,心中仍然帶著隱隱的不安,坐在園子裏樹蔭下的秋千上看著兵書。

樹上的小鳥一陣清脆而歡快的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放下手中的書,看到濃密的樹葉中兩隻小鳥探出頭來,相互梳理著羽『毛』。

“小翠,園裏有穀子嗎?”宛歌急忙問道。

小翠不知從哪裏抓來一把粟米放到宛歌手裏,“夫人,你看著粟米可以嗎?”

宛歌捧著粟米看著那兩隻小鳥,兩隻小鳥也警覺的盯著她。她想到以前沈淵用簫聲引鳥的情景,不由笑了起來,對鳥兒道:“鳥兒,你們是一對吧?你們餓不餓,快過來!”

那兩隻鳥猶豫著,還是不敢動。宛歌又對它們道:“以前有個呆子竟然想用簫聲把你們從樹上引下來,殊不知‘鳥為食亡’。”

“是哪個呆子,這麼笨啊!”有人從背後溫柔的抱住她。

宛歌知道背後的人是庸王,她忙將手中的粟米灑到地上,轉過身,“義,你來了,事情都忙完了嗎?”

宛歌看庸王滿麵笑容,想著,庸王真得為我報了仇,沈少青死了嗎?勵勤在天之靈總算可以安息了。

庸王拉著她的手,拿起秋千上的書,兩人一起坐在秋千上,樹上的兩隻鳥真得飛了下來,啄食地上的粟米。

庸王隨手翻起幾頁兵書,問道:“看到哪裏了?你現在可是書不離手,還想當女將軍不成。”

“義,你在取笑我嗎?隻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而已。”宛歌依在庸王的懷中,秋千悠悠的晃動著。

“前夜沈少青沒有死,可他手下的一個副將死了,但這件事狠狠的打擊了他,而且皇兄也不會再像以前那麼信任他。”

庸王的話如同投入湖中的一塊石頭,宛歌驚訝的道:“烏維犁死了。”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庸王用手撫著宛歌的秀發。

原來一切還沒有結束,隻是剛剛開始。本來自己心中單純的仇恨,已演變成了你死我亡的殘酷爭鬥。

隻是烏維犁去了,梨花該怎麼辦,她幸福就這樣幻滅了,她今後還能依靠誰?宛歌想對庸王說點什麼,可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個月後,軍營失火引起打鬥的事總算平息了。咬舌自盡的那個士兵被定為罪魁禍首,暴屍三日。其他參與的士兵,不論是漢人還是匈奴人都懲以鞭刑後,放回軍營。

皇上又下旨因沈少青多年來戰功顯赫封為定北侯,並將賢妃所生年僅十四歲的慕秀公主下嫁他為妻。

以遊牧為生的匈奴人為了過冬的糧食、棉衣、金銀,又像死灰一般複燃,不斷的『騷』擾大興北疆的郡縣。

這次皇上做出的安排,讓所有人都很意外,仍是任命沈少青為主帥鎮守北疆,卻任命庸王為副將隨沈少青同去,又將西營的兵符交給了沈淵讓他留守京城。

宛歌得知庸王將遠去北疆的消息後,心中雖萬分不舍,但也無可奈何。

相愛的人最害怕離別,宛歌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庸王這次與沈少青同去北疆必定會暗中爭鬥,恐怕吉凶難料。

而庸王因為將要遠行,變得忙碌起來,已有十天沒來過曦園。

眼看已到夏末初秋時節,昨夜電閃雷鳴暴雨傾盆,這讓宛歌想起了兩年前勵勤死去時,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滿是悔恨和愧疚,一夜都無法安睡。

早晨起床時園子裏的花草樹木已被昨夜的雷雨肆虐的一片狼藉,宛歌還沒梳妝,秀發自然散落,倚著窗欞若有所思的看著丫鬟們正在收拾園子。

庸王穿著玫瑰紫滾著緞麵黑邊的便服,頭上的發髻綰得一絲不『亂』,『插』著一支看似普通的玉簪,腰間也係著緞麵黑『色』腰帶,手中拿著一把折扇,豐神朗朗地邁進園子。

宛歌像一陣風,急速從屋裏奔向庸王,撲到他懷裏,將他死死抱住,哽咽的哀求道:“義,不要離開我!不要去北疆!現在就去求皇上,讓你留在京城好嗎?”

丫鬟們看到這情景,竟都忘了請安。在庸王的示意下,她們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