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後,婉娘忐忑的打開房門,驚喜的發現宛歌並沒有用剪刀自盡。

宛歌坐在椅子上,用剪刀抵著喉嚨,目光堅定,道:“我選擇第三條路,但我要賣藝不賣身。你若答應我,我便與你簽賣身契,你若不能答應,我現在就死在你麵前!”

婉娘暗想,這女子好倔的『性』子,她在青樓混的時間長,見得多,很多剛烈的女子剛開始都嚷著賣藝不賣身,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答應也無妨,忙道:“我答應,姑娘想叫個什麼藝名?”

“桃花!”

婉娘尋思著,這百花樓裏還真沒有哪個姑娘叫桃花,也不衝突,“那就桃花吧!”

桃花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看著繡球在眾人手裏搶來奪去,最終被兩位貴公子各抓住一半,互不相讓。

桃花意外的發現穿著藏青『色』錦袍的貴公子竟是周平樂。

周平樂看到桃花正望著他,不太確定的打量著桃花,心中暗想,這位女子怎會和宛歌如此的像,他一定要搶到繡球找這個桃花問個清楚。

“看來周校尉很中意這位桃花姑娘,本王就承讓了。”在周平樂旁邊也握著繡球著淡黃『色』錦袍的男子說道。

桃花平靜如常,故作深情的望向穿淡黃『色』錦袍的貴公子,道:“奴家以為是黃『色』衣衫的官人先搶到繡球,這繡球理應歸他。”

穿淡黃『色』錦袍的貴公子意味深長的『露』出笑容。

周平樂雖心中滿是疑慮,可桃花此話一出,他便不好意思再爭下去,鬆開繡球,道:“這繡球理應歸王爺,看來桃花姑娘心儀的是王爺。”

婉娘忙上前對王爺道:“想不到王爺今日也有興致來搶著繡球,真是桃花姑娘的榮幸。請跟桃花姑娘一起到後樓。”又對你幾個老鴇道:“今日的花會就此散了,還不好好招呼各位官人。”

在場的人都尋思著,這桃花還是個厲害角『色』,隨便拋個繡球就搭上了這裏身份最顯赫的人。大家便都散開,各自尋歡去了。

隻有周平樂還在大廳裏獨自喝著悶酒,也許這個桃花隻是碰巧長得像宛歌,沈淵出征前明明說宛歌已墜崖,隻是沒找到屍體,但從那高的山崖墜下還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嗎?

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出答案,一個老鴇滿臉堆笑的走過來對他道:“哎喲,周大人,周大公子今日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我們這裏不是還有牡丹、芙蓉、海棠、梨花、海棠。。比起桃花姑娘來也差不了幾分,要不給您叫一位?”

周平樂卻完全沒有心思,放下一錠銀子,告辭道:“不勞煩媽媽了,等哪日桃花有空,本公子再來。”

婉娘將桃花和這位王爺帶到後樓一層雅居的琴室,便退了出去,讓他們單獨相處。

桃花第一次與陌生男子獨處一室,不覺拘謹起來。

王爺爽朗的先開口道:“你還記得我,對嗎?”

桃花詫異的道:“官人,我們曾見過嗎?何時見過?”

王爺久久的凝視她,不禁有些失望,看來她早已忘記一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在這百花樓前匆匆的一瞥。

王爺笑道:“見過,我在夢裏見過你!”

桃花臉紅的低下頭,道:“官人是想聽奴家彈琴還是唱曲?”她後來才知道,眼前的這位王爺就是雍王,當今皇上的弟弟秦秉義。

雍王答道:“隨姑娘興致!”

桃花坐到琴架前,彈了一曲《梅花三弄》,音『色』清雅,令人心曠神怡。

雍王讚道:“好一曲《梅花三弄》,梅花清雅高傲,是四君子之一,正應了姑娘的品『性』。”

桃花搖搖頭道:“奴家不過是世俗裏的一支桃花,清雅高傲隻配得上梅花姐姐。”

門外一個女子幽幽的歎道:“奴家雖喚作梅花,但早已落入汙泥中,被人任意踐踏,汙穢不堪,哪還稱得上清雅高傲。”

“梅花姐姐,不妨進來坐坐。”桃花忙招呼道。

隻見一個長得秀麗溫婉的女子,身著雪白的羅衫走了進來,渾身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她款款行禮道:“奴家梅花,見過王爺。奴家被這琴聲吸引不由駐足。”

“梅花你可是這百花樓裏琴藝最高之人,你聽桃花這一曲彈得如何?”王爺看著兩位佳人饒有興趣的問道。

“桃花妹妹此曲彈得情景交融,隻是妹妹彈到羽音處有些顫音。”

“梅花姐姐果然是高人,對羽音我老是力度有點把握不準,還望姐姐賜教。”

這時門口站著位老鴇,朝門裏福了福身道:“梅花姑娘,錢老爺點了你的牌子,已在梅居的花房侯著你。”

桃花一想到錢老爺剛才在花會時的樣子,不禁為梅花擔心。

“媽媽,我這就過去。”梅花答話間瞟了王爺一眼,雍王仍然麵帶笑容,目光始終放在桃花身上。

梅花又淡淡的對桃花道:“其實王爺也是撫琴高手,妹妹今夜大可好好請教王爺。”說完就隨著老鴇朝三樓的梅居走去。

等梅花離開後,雍王感歎的道:“如此清雅的女子竟在青樓中,可惜可惜!”

“王爺既然覺得可惜,剛才為何不出言相救?”桃花想到剛才梅花的神情,她應和王爺相熟,她是希望王爺幫她的,可王爺卻選擇沉默。

雍王無奈的道:“桃花你可是在責怪本王,我雖是王爺也不可能阻止百花樓裏所有姑娘待客吧。我就算能護得了一時,護得了一世嗎?”

桃花心中難受道:“可是梅花姐姐她明明對王爺你有情啊,你怎麼忍心讓她去陪錢老爺那種。。”

“凡是對我有情的姑娘本王都不要讓她去待客,你們百花樓早就應該關門了。”

雍王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幹麼這麼在意桃花的責怪,和她解釋這麼多。

桃花沉默了,她體會到身在青樓身不由己的無奈。在青樓中的男子不過是來尋歡而已,誰又會帶著真情意。

雍王悄然走到琴架前,站在桃花身後,用一隻手握住桃花放在琴弦上的一隻手的手背,輕聲道:“彈羽音時,手指彎曲的弧度要大點,放鬆些。”

桃花慌忙抽回自己的手,起身站到一邊道:“還請王爺示範,奴家在一旁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