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這事我們倆都不對,不過錯在於我,您千萬別打他了,不然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
這一番辯解讓幾個大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才好,幸好李天棟反應及時,一把拽過李夕,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趕緊告辭:“都怪我教女無方,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自己闖禍還敢推卸責
任,我回家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老沈,今天給你添麻煩了。按理說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應該教給他們年青人自己處理的,我今天過來,純粹是想跟老哥你喝茶聊天,我這閨女不懂事,擾了咱喝茶的興
致,下趟我親自帶壺好茶葉來跟你繼續聊。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長長的一段客套話說完,李天棟拎小雞似的把李夕往外拎,卻被沈孟鈞攔了下來,他走到李夕麵前,表情格外嚴肅,望得李夕『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李夕,你好好跟叔叔說,沈岩到底有沒
有欺負你。叔叔我幫理不幫親,要是他真敢欺負你,別說一巴掌,我今天晚上打得他下不了床。”
李夕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沈孟鈞的脾氣她算是見識了,那一掌打得她後背現在還疼,“我發誓,他沒欺負我,真沒欺負我!”
沈岩看著這一出鬧劇似的畫麵,忽然間特別想掐著李夕的脖子問她,他上輩子是不是欠了她銀子沒還,又或者她上輩子是個青樓『妓』
女,他是嫖『妓』忘帶銀票的書生,因為沒付錢結賬,所以她懷恨在心,這輩子特意化身瘋婆子前來索債。
“那就好”沈孟鈞把李天棟拉回到茶桌,“既然這倆孩子都說沒事了,那你還走什麼,過來過來,繼續喝茶。”
李天棟深吸了口氣,狠狠瞪了眼李夕,小聲道:“你這丫頭,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李夕吐了吐舌頭,亦是一聲冷汗,“我要是知道你這兄弟脾氣跟牛似的,我哪敢招惹他。”
李天棟知道她沒大沒小慣了,又聽她如此調侃沈孟鈞,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恨鐵不成鋼的點了點她的腦袋,歎了聲氣,“你啊!”
“小岩,你爸爸跟李叔叔喝茶聊天,你帶小夕到你房間坐會,你們年青人有話題,反正在這也無聊。”沈媽的一句話無意解救了兩個身在苦海的孩子。
沈岩二話沒說就往樓上走,李夕跟一眾人等打完招呼便匆匆跟了上去。
沈岩的房間很寬敞,沈媽明顯是個居家型賢妻良母,將沈岩的房間布置的整潔舒適。李夕卻隻對他那滿滿一排的cd架感興趣,初進房間一雙小眼就再沒從架子上移開過,指尖在cd盒上來回遊移,很快便
挑中一款鍾意的。
她抽出林肯公園的一張老cd,如獲至寶的驚呼,“這可是2000年首張專輯珍藏版,我托了好多人都沒買著,你從哪弄來的。”
沈岩坐在書桌邊看書,頭都沒抬,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放回去。”
“切”李夕撇了撇嘴不情願的將cd塞了回去,“這麼小氣幹嘛,要懂得資源共享你懂不懂,我家也有好多cd,沒準有你喜歡的呢。我可不像你這麼小氣,你要是看上了,我保證無條件贈送給你,除
了林肯公園的。”
“我可沒李大小姐這麼大方。”沈岩終於從書裏抬起了頭,陰陽怪氣的譏諷她,“剛才那出戲演得不錯呀,連我爸都被你給騙了。”
他邊說邊朝她走來,李夕見氣氛不對慌忙想躲避,雖然認識沈岩還不到一天,但是李夕知道,這家夥眼神一陰冷起來,就說明要出事了。
“那個我隻是避重就輕,我也不算騙他對吧,你確實嘲笑我了。再說了,後來我不是替你擋了那一掌了麼,咱倆也算是扯平了。”
她本能的想揮手打他,沈岩見情況不對向後退了兩步,以免被她給抽到,誰知李夕的手抬到一半卻又頓住,用手狠狠抹了抹嘴巴,強作瀟灑道:“老娘就當被隻狗給親了,你大爺的,一個大男人這麼小
氣,不就是親一下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你是少塊肉還是怎麼了。”
她用大聲叫罵掩飾自己的慌『亂』,卻無法掩飾自己的心動。
隻記得闔上雙眼前,腦海裏隻剩下沈岩密長的眼睫,微蹙的眉宇,還有他左眼下方,那一顆淡淡的淚痣。
若時光得以永恒,讓青春不老,光陰荏苒,卻仍年少,那該多好。
她和他自十六歲那年結下不解之緣,之後峰回路轉幾經輾轉分分合合,仍是沒有被時光和距離的洪流劃開。
還真是,難得。
王朔曾說過;真想在電影裏過日子,下個鏡頭就是一行字幕――多年以後。
記得當年和他分離,那時李夕一直在想,他們要各自捱過多少個孤獨時光,才能迎來下一次的相逢呢?這些沒有他的日夜,她一個人又要如何才能度過。
臨別前夕她睡在他身側,望著他的睡容發呆,喃喃問他,“沈岩,若我想你了,我該怎麼辦?”
她尚未走,卻已經害怕,害怕將來對他的思念與日俱增,卻無法和他見麵。
那一刻她才明白過來,人生與電影不同,人生辛苦多了。
分別的十年時間裏,李夕看過無數場在字幕後打上幾年後的電影,電影中的主人公有些變得白發蒼蒼,有些曆經生死劫難,有些人破境重圓,也有些人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她也曾猜測過她跟沈岩再相見時的場景,猜測到過程,卻始終猜不到結局。
而她又要經曆多少個孤單艱辛的日夜,才會有一行黑白小字在她的生命中打出。
他的辦公桌上新添了一盆雛菊,那是莫恩雅剛剛送來的。
純白中有著一絲淡淡的紫『色』,雛菊的味道清香宜人,撲鼻而來,為這間冷清的辦公室增添了一絲暖意和明亮。
雛菊曾是她最喜歡的花。
清晰分明的花瓣,『色』澤鮮豔,純白明黃相間,看得人舒悅難言。
或許這是熟悉的花兒給了她一絲勇氣,之後的話雖然艱難,她仍舊一字一句說得清晰,“沈總,求你。”
沈岩沒有說話,蹲下身一把將她拉了起來,他望著她的眼睛,與她四目相對。他望著那雙沒有往日鋒芒的瞳孔,忽然間覺得他們是那樣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