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東西灌進她嘴裏。”
兩名粗使宮女答應一聲,將銀粉架起,掰開她的嘴,就往裏倒那綠油油的汁液。
“不要,不要……”
始終縮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金粉眼睜睜看著銀粉喝下毒汁,突然撕心裂肺的尖叫出聲,雙眸溢滿了濃濃的後悔與自責之色。
沒有人理會哭得肝腸寸斷的金粉,直到銀粉了無生氣癱軟在地,掌事姑姑方望著菖蒲,表情嚴肅道:
“姑娘,銀粉已經正法,金粉該如何處置?”
“姑姑,銀粉已然自食惡果,金粉是無辜的,謹哥哥被下藥一事就這麼算了吧。”
麵露疲憊之色,顏菖蒲輕聲懇求道。
“奴婢是怕她懷恨在心,會對姑娘不利,不如奴婢罰她去守陵吧。”
“多謝姑姑好意,但她如今孤身一人、委實可憐,而她妹妹終究也是因為喝了我所說的藥,才會命喪黃泉的。我想把她留在身邊,好好照顧她,希望多少能夠減輕心中的罪惡感。”
“姑娘,你太善良了,這分明是……”
“姑姑不必多說,我主意已定,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掌事姑姑欲要再勸,但看到顏菖蒲纖弱瘦小的背影,終究作罷,因為她不想讓菖蒲姑娘背負著沉重的罪惡感,而今之計,也唯有命人暗中多加留意金粉了。
夜幕低垂,月黑風高。
閉目側躺在床上的顏菖蒲並未安然入睡,而是時刻留意著金粉的一舉一動。
她根本不會愚蠢到去相信一個和自己有著殺妹之仇的人會對她沒有殺心。
果不期然,子夜十分,誤以為顏菖蒲已然熟睡的金粉目露殺機,借著幫她掖被角之際,從袖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欲狠狠刺向其心窩時,“嘩啦”一聲,刺目耀眼的閃電劃破漆黑的蒼穹,滾滾雷聲就像萬馬奔騰,震得人心顫不已。
似是被雷聲所驚擾,顏菖蒲不悅的輕吟一聲,翻轉身子,繼續假寐,卻足以嚇得金粉將匕首收回袖中。
室外,大雨滂沱,澆在院內的花草樹木上,發出清脆的“啪啪”聲。
久不見身後金粉有進一步舉動的顏菖蒲因著心裏擔憂雨水會將泥土衝刷到亂葬崗,而將假死的銀粉活埋,隻得坐起身子,不無失望道:
“我原以為你隻是膽小怕事,卻原來如此不濟,就連手刃仇人也不敢,實在可悲,看來也隻配當個擺設的物件。”
驚恐的望著與白日裏截然不同、眉目間盡是冷峻之色的顏菖蒲,金粉的身子忍不住開始劇烈的顫抖。
原來她今夜所做的一切都在顏菖蒲的掌控之中,隻是令她不解的是為何顏菖蒲沒有拆穿她,而是隱忍至今?
“你妹妹並沒有死,這是解藥,快去亂葬崗救她吧!還有,將這份信交給她。”
“這,這……”
怔怔的接過顏菖蒲遞來的一包藥粉和一份書信,麵露難以置信之色的金粉因著過於震驚,就連說話也都變得結結巴巴了。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去吧。”
懾人的氣勢嚇得金粉不敢再多說什麼,匆匆行禮之後,慌忙朝房門處走,就在她即將踏出房門之際,身後響起顏菖蒲冰冷的警告聲:
“救活你妹妹,把信交給她之後,立刻回來,千萬別想著逃跑,否則,你姐妹隻有死路一條。”
待得金粉消失於雨夜之中後,顏菖蒲方伸手從前胸和後背抽出兩塊鐵皮,神色複雜的輕歎一聲。
之所以要試探金粉,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懦弱,繼而決定是否該將其收為心腹,然而事實證明,金粉就是一個行事莽撞、畏首畏尾之人,隻配做個斟茶倒水的使喚丫頭。
換言之,能夠在人前幫她的人看來需得另找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便過了兩個月。
那些平日裏沒事做就會來陪顏菖蒲的守廟宮女見薛謹之始終不曾露麵,便漸次少了來往,就連掌事姑姑也隻是每隔兩三日循例過來問問她是否缺些什麼,院子自然也就變得冷冷清清了。
這日,晴空萬裏,鳥語花香。
閑著無聊的顏菖蒲便在自己的小院裏擺了幾個花瓶,折了幾支花枝,自得其樂的玩著投壺遊戲,每每投中,便會歡喜雀躍不已,十足的孩子心性。
“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