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國仕和徐琅走遠,一個人的身形才踉蹌著從房間中走出。

在看清那人的瞬間,武清隻覺得自己心疼得簡直堪比再度消失了實體存在。

戴鬱白比上一次見麵時長得高些了,身形卻越發削瘦。

武清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無聲奪眶。

他走出來的時候黑色襯衫筆挺,衣衫鞋褲完完整整,完全不像梁國仕與男侍那樣淩亂,一看就是仔細整理過的。

可是後背肩胛骨的位置,黑色的襯衫沄濕了一大片。

盡管有襯衫本身的黑色掩飾遮擋,武清還是一眼看出,那是大片洇開的鮮血。

事情的可怕遠遠超出武清的想象。

武清隻想不管不顧的奔向前,去看看少年的傷。

可是她的身體卻像是被凍住了一般,不能挪開分毫。

不過她移動不了,卻有人能移動。

一直躲在角落裏的梁心看到梁國仕終於離開,再也隱忍不下,一個箭步衝向前,疾風般奔到戴鬱白近前,攙住他的胳膊,望著戴鬱白蒼白的臉色,額頭涔涔的冷汗,眼中霎時就迸出滾滾淚珠來,聲音顫抖的說道:

“鬱白,咱們離開這裏好不好,客心終於長大了,有方法也有門路了,離開這裏,憑著咱們自己也能過得很好。”

戴鬱白腳步一頓,被突然躥出來的梁心嚇了一跳。

梁心生怕戴鬱白羞憤多想,抱住他的胳膊,低下了頭隱隱啜泣,“對不起,鬱白,我不是故意要跟蹤你的。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苦衷,我有錢,你離開他吧,離開這裏。我的錢可以教你遠走高飛。”

戴鬱白的眉狠狠一擰,終於反應過來,他憤而抬手,將梁心狠狠一推,咬著牙掙紮向前方走去。

梁心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鬱白,我知道你一定是被強迫的,即便不是他威脅你,也一定用你想要的前途利誘你了,你那麼出色優秀,不靠梁國仕這種人渣也能出頭。

我有個叔叔,一樣很有身份,不比他梁國仕差,人品卻是極好的,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把我當人的人,我把你推薦給他,他一定會賞識你的的你有那麼多選擇,你一樣可以闖出一片天地——“

梁心正說著,啪地一下脆響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梁心不由得一怔,他茫然抬頭,木呆呆的望著眼前的戴鬱白。

戴鬱白揮手打掉梁心攥住自己的手,勾唇不屑一笑,“沒有人強迫我,也沒有人利誘我,不來梁家,我也有很多選擇,但是沒有一條比這個更輕鬆。所以我是自願的,所以就不勞您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闊少爺操心了。”

梁心雙目一霎,對於眼前的戴鬱白,眼前的情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戴鬱白卻半句話都懶得跟他說的樣子,身子微晃的朝著前方繼續走去。

望著戴鬱白遠去的背影,梁心終於反應過來。

可是反應過來後,他卻覺得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他幾乎咬碎了銀牙,注視著戴鬱白的目光也由之前的憐惜漸漸變成了冷漠。

他從牙縫中狠狠擠出幾個字,“為什麼偏偏要當梁國仕的人?”

戴鬱白腳步一頓,望著前方,微微揚起下巴,一時靜默無語。

“枉我還把你當成英雄,你卻甘願做梁國仕的狗!”

戴鬱白扯動嘴角,澀然一笑,“做狗的確丟人,我也不是梁大少口中的什麼英雄,現在看清了,大少離遠點避開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