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緊咬牙關,背對著武清,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氣得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武清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坐下,語聲也放緩很多,“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隻是受了點皮外傷,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所以身上才弄的慘了些。”
聽到這裏,柳如意梗著脖子硬挺了會,才有些艱澀的抓過頭,雖然麵向武清,可是目光卻始終不敢直視。
“小師叔···你···你真的沒被···”他艱難的出聲問,聲音卻低如蚊蚋。
聽到這裏,許紫幽本就漲紅的臉顏色變得更深了。
武清站起身,抬步走到兩人近前,一隻手搭住一人的肩膀,目光溫柔,微微一笑,“放心吧,咱們武爺是誰呀,那可是能破了聞香堂幾百年的規矩,單槍匹馬獨創一門的人物。”說到這裏,武清一頓,隨即又改口補充了一句,“不對,不能說是單槍匹馬,麾下還帶著你們兩員猛將呢!而且這兩員猛將還都是初出茅廬的青年才俊,正所謂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隻要咱們幾個同心共濟,同生共死,各司其職,各盡其職,就能開創一番世人驚歎的大事業。”
武清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激動。
這番話不僅僅是寬慰兩個男孩子的話,更是潛伏在她血液中熱切的向往。
所謂亂世出豪傑,時勢造英雄,既然上天胡亂抽風,把她扔進這個吃人的亂世,那她就要燃燒出自己所有的潛能,創造出一番大事業來給混賬的老天爺看一看!
“所以你們兩個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把自己置身於無謂的險境。咱們未來的路還長著呢,未來的功勳榮耀還等著咱們一起去收獲呢。”武
清輕輕拍了拍兩個男孩子的肩,目色越發溫柔,“時刻都要記得,我們是一個團隊,一個整體。日後做事不能再獨行俠似的隻憑著自己一時興趣行事,出了事,也不要腦袋一熱,就衝上去。
即便要報複,要行動,也需得咱們一起細細做了謀劃才能行動。我們的口號是,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益。那些惡人壞人,根本不值得咱們白白搭上自己。你們兩個可記得了?”
這樣一番話下來,許紫幽一腔熱血都被武清勾了出來。
他目光堅定,望著武清重重點了點頭,“紫幽明白了。”
柳如意皺了皺眉,他不像許紫幽那樣坦陳,也不線他那樣善於表達。
他一直以來用的說話方式,除了譏諷挖苦別人再無其他。
如今雖然也被武清描繪的壯闊前景深深打動,生出了滿腔的豪情壯誌。
可是話一到嘴邊,最終就變成了一句簡簡單單的,“我···我也明白了。”
武清不覺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著兩個朝氣蓬勃的男孩子在她的教導下慢慢回歸正途,她莫名就生出了一種老父親般慨然欣慰的情緒。
呃···
武清忽然意識了一件事,為什麼會是老父親,而不是老母親?
難道是因為自己比較嚴厲的關係?
好吧,不是嚴厲的老父親,又怎麼能嚇唬住這兩個大兒砸?!
向來想得開的武清很快就被這種愉快的說法給說服了。
雖然與柳如意相處不久,許紫幽卻也大體摸清了著他的脾氣。
現在看到他終於點頭認可了武清的話,就知道他對武清已經真正的信服了。
未來的路怎麼走,他心中定然也有定論目標。
可是剛一想到關於未來的選擇,許紫幽心下也是一動。
他目光霎了霎,不覺重重咬了下嘴唇,似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心,回望了柳如意一眼,麵色凝重的說道:“之前武清問過我,未來的路要怎麼走,對於幫會外圍的新身份如何選擇。紫幽斟酌了很久,已經有了答案。”
武清轉過臉來望向許紫幽,彎眸一笑,“下好決心了嗎?”
許紫幽展顏一笑,“下好決心了,紫幽願意跟著武清走,願意和你們一起在這混亂的世道創立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聽到這裏,柳如意卻是歪歪嘴笑了,“說那麼冠冕堂皇的勞什子作甚?不實在。”
許紫幽佯作生氣的抬手捶了一下柳如意,忍著笑說道:“你是倒是說個實在的來聽聽?”
柳如意眉梢一挑,“跟武爺,有肉吃。”
此言一出,三個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武清又重重的拍了拍兩個人肩膀,“好!跟著武爺走,天下在手!”
柳如意有些嫌棄的拂開武清的手,“說你胖你還真就喘上了。”
許紫幽:“怎麼?如意不信?”
柳如意挑眉一撇嘴,“信,必須信。”
武清臉上笑容越發爽朗,剛要再交代兩句,外麵房門卻忽然被人敲響。
許紫幽起初還以為是自己母親。
婉清嬸正在廚房為武清準備午飯,想來這會該是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他轉身剛要去開門,手臂卻忽然一陣受力。
他疑惑回頭,卻對上了柳如意凝重而警惕的冰冷目光。
許紫幽的身體下意識的跟著一顫。
他不覺咽了下口水,轉頭再往門口仔細看去。
外麵陽光正好,兩相對比,屋子裏是有些暗的。
也正是如此,門外之人的身形輪廓才能在一旁的紙窗上投下一個模糊的影子。
許紫幽瞳仁瞬時一縮。
那根本不是許母的影子!
那身形高大寬闊,分明就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影子!
一瞬之間,許紫幽隻覺得周身汗毛一根接著一根的全都豎了起來。
出於安全考慮,院子大門不僅從裏麵死死拴住了,外麵還掛了一把明鎖。
為的就是要造成一個此地無人的假象。
而他早就交代了母親,這幾天做飯都不要生火,暫時隻吃一些幹糧冷食。又告訴她無論誰人敲門叫門,都要躲進屋裏不出聲。
他和武清、柳如意出入都不走門。
所以根本不存在外人敲門,婉清嬸給開門的情況。
至於他的小白哥哥,則更是不可能。
小白哥哥之前抓空就和他說自己出入這座院子,會走武清房中的暗道。
還要他幫忙把武清釘死的通道口給打開。
雖然覺得有些對不起武清,可是看他們兩人感情深厚的樣子,許紫幽認真思忖之後,還是聽從了小白哥哥的指示。
把那處暗道的出口釘死部分給拆除了。
所以來人也不可能是戴鬱白。
既然不可能是從大門走進來的,那就證明這是一個不速之客。
想到這裏,許紫幽不覺半張開雙臂,將柳如意和武清一起擋在了自己身後。
柳如意看到許紫幽這個動作,目光不覺一霎。
可是短暫的怔愣之後,他又快速回過神來。
他撇撇嘴,故作嫌棄的推開了許紫幽的手,輕移腳步向前方走去。
“如···”許紫幽想要叫柳如意小心些,可是又怕驚動門外的不速之客,脫口的聲音又被他積極收回。
武清的目光也沉了下來。
她回憶著與柳如意、許紫幽一路走回的情況,他們繞了幾個彎路,最終又故意分手依次按照不同的方向前進。
即便梁心有心要跟蹤打探,也是沒有條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摸進門來的。
更何況梁心雖然腦子好使,身體素質卻是弱的一匹。
又要翻牆,又要避開柳如意敏銳的感覺,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對於梁心來說,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知道她的住所,還有能力做到這一切的人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溫克林麾下又一員猛將,木老頭。
武清雙眼微微眯起。
柳如意雖然年輕,與木老頭的輕功對陣又輸了下來,但到底是這個屋子中功夫最強的人。
而且柳如意輸給對方的隻是輕功,他手上暗器應該是在來人之上的。
所以麵對柳如意自告奮勇的向前,她沒有阻攔。